和田大隊的告急電一封接著一封,松下靖次郎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恨不能讓所有的日本兵都長上了雙翅膀從面前的張賢陣式上空飛過去,他知道,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那就是吃掉這個團,或者象錐子一樣突破他們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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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又發動了兇猛地進攻,這一次,他們已經學得乖了許多,沒有再進行正面的波形沖鋒,而是采用了正面佯攻,以吸引國軍的注意力,同時側翼迂回偷襲的策略,
張賢在土山之上,看著面前的鬼子又發動了一次突擊,命令著炮兵對準敵人的沖鋒面先是一陣的猛轟,而這些正面突擊的鬼子往往還沒有突到陣地面前,便撤退了下去,接著又是一波的沖鋒而來,但是依然到不了近前,反而遠遠地就退回了。
“看哪,這些鬼子原來都是膽小鬼,不敢往前來沖的!”熊三娃在邊上大聲地取笑著。
魏楞子也隨聲附和,笑道:“鬼子當然不想找死了!呵呵,其實他們比俺們怕死得多!”
高偉跑了過來,對著張賢有些懷疑地道:“團長,我覺得鬼子好象不太對頭,他們根本就是只喊不攻,連我們陣地的前沿都到不了就退了下去,松下靖次郎是不是要出什么壞水了?”
經他如此一提醒,張賢也覺得有些蹊蹺,點著頭,舉起望遠鏡向對面的鬼子望去,果然見這些鬼子都是在連呼帶喝地向陣地沖鋒,但是卻雷聲大雨點小,根本就是在裝腔作勢。
“不好!”張賢驀然明白過來:“快讓大家準備側翼布防!”
高偉驀然也驚醒了過來,連忙傳令下去。可是已經有些晚了。一六九團在土山的兩側各只安排了一個連的兵力來駐守,此時那邊的陣地上已經有敵人突破了上來。
“高營長,你帶一營去左翼!熊三娃通知梅營長在正面防御,楞子,你去叫牛營長帶著第三營的人過來,跟著我去右翼!我們必須要把敵人打下去!”張賢這樣大聲地命令著。
“是!”高偉、熊三娃與魏楞子答應著,沿著散兵壕跑了出去。
“那我呢?”邊上的保羅也有些躍躍欲試,這樣地問著張賢。
張賢看了他一眼,道:“你就在這里監視敵人的行動!”
“是!”這個美國少校向著張賢敬了一個禮,自從劉連長犧牲之后,他早已丟下了他那曾不可一世,妄自尊大的毛病。
沖上右翼陣地的是敵人兩個中隊約有八九百人,松下靖次郎這一回也下了血本,必定要奪下這個土山陣地。駐守右翼的這個連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是終因為敵人我寡,而不得不節節敗退,連長死守陣地,在與敵人殊死搏斗中不幸中彈,身負重傷,但依然不愿意后退,帶領著自己的弟兄倚在一塊巨石上,與沖到進前的敵人拼著刺刀。也就在這個時候,張賢帶著牛營長和第三營的士兵們氣貫長虹一樣地沖了過來,張賢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連長浸血的衣衫已經將那塊巨石染紅,而面前的一個敵人刺刀正扎入他的左肩,盡管如此,這個連長毫不畏懼,凜凜威風,怒睜著雙目,如果這雙眼睛也能當作武器,那么敵人已經死過了千次萬次。敵人的刺刀從連長的身上拔出,連長一吃痛,倒在了地上,這個敵人順勢又舉起了刺刀,也就在這危急的關頭,張賢抬起了自己的手槍,在亂軍中放了一槍,那個鬼子應聲而倒,舉起的刺刀也撒手而去。
見到自己的援軍已到,那些正在敗退中的士兵們如果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士氣立刻大漲了起來,大聲呼喝著,返身與來援的國軍們一起向敵人沖了過去。沖鋒槍噠噠的響了起來,很快便連成了一片,盡管還有肉搏在進行著,此時在短兵相接的沖突中,已經盡顯國軍的優勢,近距離的沖鋒還未等到敵人的跟前,便是一梭子子彈,鬼子的三八式步槍還未來得及拉起槍栓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是一群下山的猛虎,又如同決堤的洪濤,在凌厲的沖鋒之下,敵人的陣腳馬上松動了,并向后退去。開始的時候,還是一點點,但是隨著張賢身先士卒的沖殺,國軍士兵們也排山倒海一樣壓了過來,那一點點的松動,漸漸變得倒退起來,然后便是垮壩一樣潰散而下。敵人再也沒有了前沖的欲望,紛紛轉身往回跑去,只片刻功夫,這個陣地的形勢便逆轉了過來。
牛營長帶著兄弟們雙追殺了一陣,直到將鬼子盡數趕下山去,這才回轉戰場,重新布防。鬼子在這個側翼山頭丟下了兩百多具尸體,敗下陣去。可是同時,一六九團也負出了一百多人犧牲的代價。
張賢來到了那個已然昏迷的連長身邊,此時,衛生員已經在為他包扎著傷口,他是因為流血過多,而失去了知覺,但是,當他悠悠醒來,看到自己團長的面孔,第一句話卻是:“團長,我錯了,我把陣地丟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辛酸涌上了張賢的心頭,他含著淚,笑著對他道:“不,你的陣地沒有丟,我們又把他奪了回來!鬼了已經被打了下去!”
“真的?”這個連長不相信似地盯著張賢的臉,這么問著。
張賢肯定地點著頭。
“團長!我太高興了!”這個連長快樂地說著,想要站將起來,可是努力的結果卻是精力的耗盡,他的瞳孔驀然間張得老大,卻又漸漸地合了起來,倒在了自己團長的懷里,走的時候,他的臉上還帶著甜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