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今夏說不下去了,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潔白的被單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那個“死”字,她不敢說出口。
只要一想到顧靖澤為了救她,意識深入那個可怕的“深淵回廊”,可能永遠迷失,她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巨大的后怕和自責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今夏。”
顧靖澤心頭一緊,放下水果,傾身過去,用異常溫暖的大手,緊緊包裹住她冰涼微顫的手。
“今夏,看著我,”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不是你的錯。”
“錯的是那些處心積慮、毫無底線的敵人,是那些被貪欲和恐懼吞噬的叛徒。”
他抬起另一只手,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目光深邃地望進她的眼底,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和信念傳遞過去。
“你是為了救治更多的病人,是為了推動科技的進步,你的初衷沒有任何錯。”
“要說責任,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沒有提前發現并清除這些潛伏的毒瘤,是我的失職。”
顧靖澤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柔和,帶著深深的眷戀。
“而且,你知道嗎?在‘那里’,當我看到你的意識之光被黑暗纏繞即將熄滅的時候,我唯一的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帶你回家。”
“是你,給了我沖破一切阻礙的力量。我們是一體的,今夏,沒有什么連累一說,只有共同面對。”
白今夏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丈夫。
他眼中的紅血絲,眉宇間難以化開的疲憊,都清晰地訴說著他為了救回自己所經歷的超乎想象的艱辛和風險。
可他此刻看著自己的眼神,卻只有滿滿的疼惜慶幸和一種失而復得的、近乎虔誠的守護。
千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只化作更加洶涌的淚水。
但她沒有再自責,而是用力回握住顧靖澤的手,仿佛要從那堅定的力量中汲取勇氣。
她將頭輕輕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感受著那令人安心的溫度和心跳。
“靖澤......謝謝你......”她哽咽著,低聲說,“還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靖澤沒有說話,只是收攏手臂,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