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大氣不敢出,依次退下,只剩下他和謝德音的時候,陸修齊才開口道:
??“朝廷兵力不足,西北軍作亂,你應該知曉西北兵力強悍,非鐵騎軍不能平。我曾召你四哥回朝,結果你也知曉,他不聽宣召。他是你四哥,我未去為難,難道要看著西北軍將長安夷為平地,皇權旁落?”
??謝德音朝著他走過去,一步一句:
??“你是怕皇權旁落嗎?你是怕西北軍不能容你,大權落于別人手中!如今,西北叛軍無法平息,受辱求援異族,禍亂百姓的罪責,又成了我四哥的不是嗎?陸大人當真是推卸責任的好手!”
??陸修齊太陽穴突突的跳著,腮線隱隱。
??而謝德音依舊沒有停止,用最凌然無懼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不會,他不會將自己的子民送去異族,亦不會看著無辜的女人因他之過去承受異族的凌.辱,便是死,他也是站著死的!”
??謝德音行至他跟前,微微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譏諷。
??“這就是你和他的區別,這就是我為什么忘不了他,你——永遠永遠,都不如他!”
??謝德音字字句句,擲地有聲,雙眸凌然。
??她看著陸修齊暴怒中雙目赤紅,謝德音輕嗤一笑,唇角溢出一絲血來,整個人無力的倒了下去。
??陸修齊一驚,甚至忘了此刻的憤怒,慌忙的接住她將要摔倒的身子。
??“太醫!太醫——”
??-
??太醫手搭在謝德音的手腕上,眉頭緊皺,好一會兒才轉身請罪道:
??“回陸大人,護國夫人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此次暈倒是急怒攻心,有中毒之癥,至于中的什么毒,下官也不知曉......”
??一番話,讓陸修齊驚愕不已,上前失聲道: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太醫抹了一把汗,他心里清楚,護國夫人回長安不過二十多天,不足一個月,這三個月的身孕,必然是在外懷上的。
??“護國夫人她......她已有兩個多月身孕,且中了毒,下官不知是何毒。”
??陸修齊揮手讓太醫退下,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謝德音身上,目光下移至她的腹部。
??那處平坦并無任何懷孕的跡象,陸修齊的臉色沉郁,雙眸漸漸地沉邃深濃。
??她身邊高手如云,尋常人近不得她的身。
??能讓她心甘情愿的,只有一人。
??他沒死!..
??周戈淵沒死!
??陸修齊耳邊響起謝德音昏倒前所說的每一句話,字字句句,猶在耳。
??不如他嗎?
??只要他活著,在她心里,自己永遠不如他。
??陸修齊做到床邊,輕撫著她的臉頰,只有這樣安靜的時候,她才不會抗拒自己。
??“太醫不知你中的是什么毒,我知道。”
??陸修齊撐著手臂,緩緩靠近她,她的臉頰就在咫尺之間。
??“你為了他,竟然以身為餌,他對你來說,當真那么重要?”
??陸修齊輕笑了一聲,指尖輕觸著她的臉頰。
??“你有孕之身,都肯以身試毒,不就是想取定魂木,原先起義軍中流傳著有個啞巴軍師,我不信他那般命大還活著,如今看來果真是他。”
??陸修齊與她呼吸便在咫尺間,他貪戀的看著她微闔的雙目,濃密的睫毛,眼中萬分眷戀。
??“你本是天上的明月,如今我才有摘月的能力,我怎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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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德音醒了,睜眼就看到元寶擔憂的目光。
??“夫人,您終于醒了。”
??謝德音撐著身子要坐起來,元寶將大迎枕塞在謝德音的身后,扶著她坐了起來。
??“夫人,您懷孕的事情,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