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蕭承易走后,蘇月靠著大迎枕走神,眼神晦暗,芍藥看不透,芍藥端茶過來,道,“有淑華長公主和柱國公世子他們擋在前面,沒人會說姑娘想再嫁人是異想天開了,侯府也不敢再為難姑娘,姑娘怎么一點也不高興?”
蘇月嘆氣,這小丫鬟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美好到她忍不住潑她冷水,“你太不了解她們了,她們擔心我是因為我要真毒發身亡了,她們要付一大半的責任,沒法和我爹交待,并不是真的關心我的死活,我一旦恢復,她們不僅不會愧疚,甚至還會惱我把她們嚇個不輕。”
蘇月可沒忘記當初在承恩伯府,大夫人直接就讓人灌她毒藥的事,這些人從頭到尾就沒怕過她死,她們怕的是她死的不夠隱秘,怕被蘇懷臣知道,禍及自身,僅此而已。
指著這些生性涼薄的人對她改變態度,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能從她這里得到好處,除此之外,絕無可能。
不過蘇月從來就沒指望過這些人對她好,所以也就無所謂失望了,倒是芍藥心疼她心疼的眼淚嘩嘩的,蘇月還得寬慰這個對她忠心耿耿的小丫鬟,替她擦眼淚道,“你哭什么?”
芍藥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姑娘受了那么多委屈,奴婢還以為姑娘總算苦盡甘來……”
苦盡甘來……
美好又殘忍的詞。
天知道她離這一天還有多遠。
想到自己把慶陽長公主得罪死了,蘇月就覺得人生黯淡無光,但她不后悔選擇和慶陽長公主硬碰硬。
不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真得好好想想,她得罪的人一個比一個不能招惹,行差踏錯一步,可能就萬劫不復了。
蘇月在琢磨這事,芍藥也幫忙出主意,“侯爺回京了,就沒人敢欺負姑娘了,可侯爺總會離開,姑娘也不能待在侯府一輩子,總要嫁人的……”
“奴婢看蕭公子就很不錯,一直在幫姑娘,姑娘要是能嫁給他,他肯定能護姑娘周全……”
不等芍藥把話說完,蘇月就伸手敲她腦袋,將她的話打斷,“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他不可能為了我和明王為敵,何況現在還要加一個慶陽長公主。”
“我也不能沒良心的拖他下水,他能暗中幫我一二,我就感激不盡了。”
芍藥揉著被敲疼的腦門,小聲嘀咕,“可是他一連好幾日來侯府找姑娘……”
以前還只是夜里來,現在白天都來了。
要對姑娘沒意思,能來的這么頻繁嗎?
芍藥說的小聲,蘇月聽見了也當沒聽見,她不否認人家來的次數是多了些,但哪次不是有事才來的,就沖人家那么好奇她要怎么說服明王送她上花轎,即便是假意娶她,前提也是不得罪明王。
她要能輕松就說服明王,還用得著找他蕭無咎幫忙嗎?
眼下的她需要的是雪中送炭,不是錦上添花。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蘇月把眼睛閉上,閉目養神,結果還沒歇一會兒,噴嚏就一個接一個,打的沒完沒了。
不用懷疑,肯定是她在慶陽長公主府大門口吐血,還噴了明王一身的事傳來了。
嗯,今兒的京都是格外的熱鬧,街頭巷尾,茶樓酒肆無不在議論淑華長公主和武國公世子和離,并另嫁柱國公世子的事,聽說這事的人是既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又不敢不信。
畢竟即便京都遍地權貴,但身份越得過這三個人的也是少之又少了,沒人敢傳他們的流,何況還是和離另嫁這樣的事,這事必然是真的。
可淑華長公主和武國公世子怎么就突然和離了呢,別說平頭百姓了,就是滿朝文武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懵了。
本來蘇月和明王和離的事風頭就沒完全過去,隨著淑華長公主和離另嫁,有著同樣遭遇的蘇月不可避免的被人提及,尤其她在承恩伯府說的那些話,以前大家都在笑她癡人說夢,現在看來……也不是不可能了……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蘇月在慶陽長公主府中毒,在大門口噴了明王一身血的事傳開了,風頭直接蓋過了淑華長公主和離另嫁,畢竟一個已經塵埃落定,一個還充滿了未知數,甚至有賭坊就蘇月能不能說服明王送她上花轎一事開了賭局……
蕭承易從長寧侯府回去,小廝就到竹屋稟告他這事,“昌盛賭坊設了賭局,賭蘇大姑娘能不能說服王爺您送她上花轎。”
蕭承易沒有說話,青風冷道,“昌盛賭坊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拿王爺設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