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世子思慮的片刻,沈水清立即抽身躲回了屋里。
直到門合上的瞬間,她才終于覺得從那窒息中獲得了難得的喘息。
可眼前依舊是世子那副她根本看不透的幽深眸子,透過夜色正看著她。
第二日,沈水清便病了,讓周嬤嬤替她去正院告了假,便也順理成章地避開了與世子見面。
可心病的根子,治起來也尤為麻煩。侯府的大夫整日上門扶脈不說,連云歌也在夜深人靜之時暗自施針,但沈水清卻總不得好轉。
內院的女人們,一雙眼睛看不到別處,總在犄角旮旯之間來回攛掇,沈水清這次病得蹊蹺,也不知是誰先傳出病的前一夜世子到過秋澗泉的話,到最后竟一發不可收拾,在澄明寺被大家遺忘的話頭,又再一次被翻了出來,口口聲聲姐妹易嫁為真,世子才趁著二爺不在,夜闖秋澗泉尋求真相,二少夫人才受驚一病不起!
聽周嬤嬤說起的時候,沈水清只恨不能立即起身去后花園,把那些聒噪的嘴給撕碎!
但侯爺,卻發威在了前面。
這日沈水清剛被云歌伺候完喝藥正準備睡下,卻見侯爺身邊伺候的丫鬟進了秋澗泉。
“請二少夫人安,侯爺在前書房等您過去問話,轎子已經等在了院外,侯爺說了,若是病得走不動,便是抬著也要去的。”
話里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沈水清無奈,便也只能讓云歌簡單收拾了下然后跟著丫鬟去了。
到書房的時候,沈水清發覺沈淇也在,人正埋首跪在地上,連聽見沈水清進屋也沒有抬頭。
“還以為沈三你故意裝病,沒想臉色竟這樣差,那便別跪了,坐著說吧。”
雖是聽侯爺這般說,但沈水清卻深知如今幾斤幾兩的身份,二話不說走到了沈淇身邊,也同樣跪了下去。
“無意引起內院流,但事情終究因我們沈家女兒而起,還請父親責罰。”沈水清剛開口卻被侯爺叫停。
“事事搶先,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沈府大小姐!”侯爺白了沈水清一眼,又看向沈淇,“你說,內院如今傳的究竟何事?澄明寺又是何事!”
屋外,剛進門的世子抬手讓正準備通報的小廝噤聲,而他自己饒有趣味地站在門邊聽了起來。
第二日正院請安的時候,沈水清難得撐著病體到了正院,更難得的是侯爺也坐到了大夫人身邊。
可沈水清卻發覺,平日跟在侯爺身邊的小廝,今日卻換了人。
像侯爺這種年紀的家主,身邊伺候的已經是年輕時大浪淘沙淘下來的心腹,若沒有緊急原因,絕不會隨意更換。
不知怎么,她總覺得此事與世子有關。
她偏頭看去,卻正好看見世子用一幅接近于邀功的表情,也正看著她。
“嘴碎的婆子,已經喂了啞藥送走了,如今內院風風語沒個節制,大夫人年紀大了管理起來也有些力不從心,從今日起,世子夫人協助管家,大家有事先請報玉玲瓏……”
侯爺話還沒有說完,世子倒先站了出來。
“回父親的話,沈大如今有孕不宜操勞,還是沈三協助母親管理家務吧。”
世子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向沈淇看了去!
而沈淇竟不像是一個有孕之人的正常反應,反而無比驚恐地看向世子,她臉被嚇得慘白,隨即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