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
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沈水清皺了皺眉,卻怎么都醒不過來。
頭好重,眼前的黑暗仿佛永遠沒有盡頭,沈水清在混沌之中亂撞一直沒有個頭緒。
“漾漾,醒醒!”
黑暗之中的遠方,有點點火星閃爍。
沈水清沖那火光的盡頭快步跑去,接著身體猛地失重,她睜開了眼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偏過了頭。
一瞬間,混沌被眼前晉禮安的臉給沖散!
“晉哥哥!”
可那張臉又不似以往那般明亮,在屋里忽明忽暗的燭火之下,晉禮安皺著眉,眼里已經不似以往那般有光,可在與沈水清對視的下一秒,還是終于強撐著露出一個笑來。
沈水清想要起身坐起,努力抬手,全身卻沒有一處能動。
“果然是迷藥!”沈水清趕緊問晉禮安,“趙姨娘也給你下藥了是嗎?”
晉禮安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只是背過身去努力縮到了墻角。
可為何晉禮安行動不受影響?
她想不明白,只得又繼續道:“平日你便不是隨意的性子,最近聽我語應該更防備趙姨娘才對,怎么也中了她的招?”
沉默之中,沒有人回答她。
沈水清轉著眼珠想要去尋晉禮安的身影卻又看不真切,只剩空氣中隱約濃重鼻息的聲音,還向沈水清證實這空蕩之中還有第二人存在。
“晉哥哥你怎么了?”
許久,角落才傳來晉禮安努力壓抑痛苦的聲音。
“如今門鎖死了出不去,周圍也沒有人,許是要等到天亮才能得救,不過漾漾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這答非所問讓沈水清更迷惑了。
“我找了你一整天,生怕趙姨娘拿我無法,便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可她把你我迷暈放在這里究竟何意?”
“若我真如君子內心坦蕩,也不會被人算計。”晉禮安只是如此道,然后又沉默下去,不再語了。
沈水清越發想不明白,可任她再如何相問,晉禮安都不再回答她。只剩夜中越來越濃重的呼吸從墻角傳來,把沈水清包裹其中,沈水清只莫名感覺到委屈難過。
“你最近究竟怎么了?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分明有心事,分明與我有關,卻不告訴我……”
說著,沈水清恍然明白!
趙姨娘定比她先想明白晉禮安其中不敢明說的隱晦,而從中做了文章,才以至于此!
一時間,整天尋不到晉禮安的慌亂與近期的壓力一起爆發在一起,噴涌而出!
“你甚至愿意相信趙姨娘一個外人置喙,卻不愿告訴我,聽我一句真話!我孤立無援來這一趟,甚至對父親母親都有防備,擔心牽涉情感太多會影響判斷害了沈府,可你晉禮安,我問心無愧僅對你一人坦蕩!可你呢?”
沈水清突然發覺失,到底是已經定親的人,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何用!
“算了。”她偏過頭去,任眼淚淌下經過鼻梁又融進另一只眼里,再也不說話了。
空蕩房間里,除了晉禮安濃重的鼻息外,又多了一分抽噎。沈水清一邊哭一邊暗暗罵自己不爭氣,竟是越想越委屈,終于抽噎也變成了光明正大的哭泣。
“漾漾……”
晉禮安突然開了口,隨即空氣中迷茫濃重的嘆息。
“我與栐兄回南州的路上,聽聞侯爺攜子親自上門送聘禮時便給栐兄說,我不想回了,我以什么身份眼睜睜看著你與別人成親,還必須要笑著祝福?”
他說得很慢、很吃力,但也很篤定。
“可我又聽聞世子并未親自前往,而是由胞弟代送聘禮時,便知曉來了機會。漾漾我還不了解你嗎?任性說不嫁就不嫁也是有可能的。”
說著,晉禮安便笑了。
笑著笑著聲音也苦澀起來,成了自我嘲諷。
“可那日與栐兄一起趕到竹影齋,聽到你一句定要嫁侯府我便怕了,甚至后來又收到你的信,你要我幫你借趙姨娘的算計,不惜退為庶女僅做姨娘,也要嫁給邵二公子才行,我的害怕就上了頂峰!我想知道那邵二公子究竟有何好,竟可以讓你如此奮不顧身!”
“可我不敢問你,我怕心里的那些秘密一旦說出口,我便再也回不去那個你掛在口中的「晉哥哥」。所以,我一見那封說可以知道你為何非邵二不嫁的信,便自愿入了局去了扶柳院。”
“終究是我無能,沒有考取功名庇護你一生,也沒有能幫你打探到消息,甚至還落到了這般境地。”
“漾漾,你別哭,你莫要為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