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璇璣忽然想起那天晚上——

她陪著鄢靈芝去青樓里喝酒，點了四個小倌，她讓他們講故事，他們就講自己的身世。

他們都是苦孩子出身，家里窮的揭不開鍋才來了這青樓。

有一個講到因為自己來這里，換來的錢供家里弟弟能去學堂時，眼睛亮亮的，滿是自豪，然后又很羞澀的低頭笑。

她不記得那是四個少年中的哪一個，是不是眼前被活生生割斷頸動脈的這個，還是剛才被一刀扎了心臟的那個，又或者是另外倒在地上，動也動不了的那兩個......

她不記得了！

該死的！

她那晚喝了太多的酒，她給他們贖了身，他們說她是主人，是再生父母。

該死！

她為什么要給他們贖身？

如果她沒有給他們贖身，他們還在青樓里，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顏璇璣被淚水糊住了眼睛，手指甲扣在地上，斷了兩根，她就仿佛感覺不到十指連心的痛，聲音嘶啞著：“銀屏，我要殺了你......”

他們是無辜的啊！

銀屏食指抵在唇上，“噓”了一聲，笑了。

她把已經斷氣的少年像是丟垃圾一樣隨意丟在地上。

顏璇璣往前爬，想要去抱起少年軟掉的身體，可她只摸到了一地的血，從少年脖子那里流出來的血，滿地的血......

銀屏邁步走向另外兩個少年。

顏璇璣看見了，眼睛倏然瞪大，眼底充血。

“不要！不要！”

“不要？”銀屏站住，回頭看著她，思考了一下，彎唇：“那你求我啊。求我，也許我就不殺他們了。”

“好，好，我求......”

此時此刻，顏璇璣哪里還顧得上要尊嚴。

“求你！我求求你！求你了......”

“嘖，就這樣？你是這樣求人的嗎？真讓本公主失望啊。至少——磕頭吧。”

“好，好，我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