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垂眸不語,他知道非常沒用,對慕晚吟來說,沒有分毫的彌補,但他只是不想讓她怪皇叔。
皇叔已經為他承擔了很多了。
在慕晚吟面前,他不能再讓皇叔承擔。
慕晚吟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了,可她想知道,臨兒去青城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
豫將他們商議之事,能說的都告訴慕晚吟了,橫豎此刻,皇叔也是有事的,他便陪慕晚吟在養居殿外等著他。
養居殿內,氣氛壓抑沉悶,明黃帷幔下,蕭驚寒背影挺拔,猶如山岳,檣傾不可催。
而獻文帝躺在龍床上,進氣多,出氣少,臉上已浮現出青色的斑塊。
他抬了抬手,啞聲道:“你……”
‘過來’兩個字還未說出口,蕭驚寒便已經走到他床邊。
許是老眼昏花,獻文帝都看不清他的臉了,幽幽喟嘆:“又……又長高了啊。”
小男孩總是長得很快,他記得蕭驚寒從長個頭開始,便像竹筍似的,一天比一天看著高,他到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跟他一樣高了。
真是長得快。
時間也過的很快,獻文帝記得,再過半年,蕭驚寒就要二十七歲了。
“今年你生辰,也會很忙吧?你是不是好多年,都沒過生辰了?上一次朕替你慶生的時候,你剛二十歲。”
獻文帝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自自語的呢喃。
蕭驚寒溫聲回應著,“是,六七年了,那年剛打完大周回來,收復了失地,皇兄很高興,令朝野上下一同慶祝,宮宴之后,還拉著臣弟在養居殿,喝到了天亮。”
誒,獻文帝想起來了,他擺擺手,“朕哪里還能喝酒,不過是朕喝湯,你自個兒喝著酒,嘮了一夜磕罷了。”
外人面前的蕭驚寒,威嚴深重,孤傲清冷,像天神似的可望而不可及,朝臣們跟他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可他們都不知道,蕭驚寒其實話挺多的,他在軍中跟將領愛聊天,回到皇城里了,也很喜歡跟他這個皇兄聊天。
他會說塞外風光,會說行軍路上見到的民間疾苦,會說那四季如春的大周,隨處可見有多少美麗的女子。
“對了,你這個臭小子年輕的時候很淘氣,還敢打趣朕,說要給朕搶個大周貴女回來,做皇妃。”
蕭驚寒點頭,“臣弟想過的,可大周女子美麗嬌弱,怕是受不了一路顛簸到長安的苦。”
所以他當年沒有帶來著。
獻文帝輕哼,“怕不只是這個緣故吧?”
他將蕭驚寒一眼看穿,蕭驚寒輕嘆一聲,“臣弟與大周人商量過的,本也定了要帶個漂亮女子回來獻給皇兄,可是頭一晚臣弟夢見皇嫂了。”
皇嫂很生氣,說他長大也學壞了,不肯給他做糕點吃,還不讓他抱小侄子了,他醒來便后怕,把那大周女子給退了,回來也沒提這事。
獻文帝就知道,“婉兒像母后,說的話比朕的圣旨還能讓你聽話。”
蕭驚寒點點頭,“確實如此,皇嫂溫厚,我總追著她,就像母后還在身邊時一樣,阿豫小時候,我也是天天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