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槐安和周志高等人,都朝慕晚臨看了過去。
少年很是清雋,站在高大的書柜前,顯得身形瘦削,文弱無力,可那臉上眉峰如高山清澗,雪中落玉,冷白肌膚下輪廓冷峻,有一種云山霧罩高深莫測的俊逸。
藺云婉站在樓上隔間,也被這道聲音吸引了。
長信侯府五公子,年幼卻才華驚世,深居簡出,甚少露面,便是出現,也少寡語,不常與人交際。
今日,他竟在這樣人多的場合,替慕晚吟說話。
周志高與慕晚臨同為明年春闈熱門學子,他是認識慕晚臨的。
但他不喜歡,稱得上很討厭!
因為慕晚臨并不合群,除了談詩論文,他幾乎不跟別人說話,還不參加他們的酒會,甚至在他們極有誠意邀他去萬花樓相聚的時候,甩開他們走人,眼里那種清冷,對他們全然不屑,看著十分令人反感!
他板著一張臉看向慕晚臨,“慕五公子這么說,能做出什么保證嗎?你與她親近,難道就沒有被勾引之嫌?你與她可并非什么血緣之親……”
“世人所見,皆由心生,你看什么都是被勾引,可見內心是何等污穢。”慕晚臨冷冷打斷了他,轉身一瞥,仿佛極寒風暴,向人席卷而來。
十六歲的少年,臉頰都還有些稚氣,眼神卻如此沉穩,似從雪地冰川之中歷練而來,令蕭驚寒都有驚艷。
他曾多次聽吟兒提起過五弟晚臨,說他才華斐然,又心地純良。
長信侯府這樣的生長環境,他便像是淤泥之中的青蓮,著實優異。
周志高比慕晚臨虛長幾歲,如今卻被他當眾辱罵,早已氣的七竅生煙,“你怎可隨意人污穢!我看你才是內心污穢!”
“是我內心污穢,還是你隨意論,踐踏女子聲名?慕晚吟雖為女子,卻是五品醫官,有執掌太醫院之權,你雖為男子,有參加春闈之能,卻尚未入仕,你辱她,便是以民犯官,可知,該當何罪?”
慕晚臨字字堅挺,嗓音未見凌厲,卻勢如刀鋒,逼人節節敗退。
周志高的臉色是紅了又白,漲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該死的慕晚臨,竟指他以民犯官!
他……
“哎喲,可算是有人說句公道話了,不說咱們可都忘了,這一個個都嫌慕太醫這不好,那不好,卻忘了,這里多少人,連慕太醫的官階都摸不著啊!”顧朝惜抱著胳膊,哈哈大笑。
他笑聲肆意,感染的豫也不由得想附和幾分,他看向蕭驚寒,“皇叔,阿豫記得,春闈中舉,便是天子門生的狀元郎,首次授官也不過從七品吧?”
蕭驚寒淡淡回,“不錯,不過本朝有個先例不同,小公爺三年前應試,是被皇兄提前欽點,直接官至正七品。”
宋錦承被點名,連忙謙虛道,“勞王爺惦記,下官不才,到如今也比不上慕太醫,官職五品,下官還有待向慕太醫學習,慕太醫可比下官要小六歲有余呢。”
整個趣書閣都一陣寂靜,宋錦承這話,看似謙虛謹慎,實則是狠狠一巴掌,扇在周志高等人的臉上!
你們一群志得意滿的學子,在慕晚吟面前,算個屁啊?
春闈都還沒開始考,什么官都沒撈著,你們敢議論當朝五品太醫?
真是找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