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潭向她匯報上,臉上還有些喜色,“奴婢原本以為,慕小姐臉皮不淺,不會將小姐的話放在心上,也不在意外界如何議論她的名分,卻不想她還是在意,如今她搬出王府,跟王爺之間定然生了罅隙,王爺對她的忍讓,也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多了吧。”
之前她們遠在蜀中,原本打聽王爺的消息,都是百姓對他的歌頌和朝臣的贊揚,可自打這個慕晚吟出現了,就多了不少風流逸聞。
什么王爺從不去敬谷禮,卻為她破例跟隨。
什么王爺身邊不留女子靠近分毫,卻她行為舉止親密,還親自抱她上馬,送去太醫院。
諸如此類的傳聞,小姐每次聽完,都會獨自悶在屋中坐好久。
現下聽到那慕晚吟搬出王府,離宸王遠了,小姐會開心些吧?
云潭打量著藺云婉的面容,沐浴之后清麗雅致的臉,五官便是天然去雕飾的精致潔凈,猶如云端仙女,不染塵埃。
可藺云婉并不高興,罥煙眉間,還攏著淡淡憂色,“在意名分,是她在意,還是王爺為她在意的?”
“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她自己的名分,還要王爺來勞心嗎?”宸王可是七尺男兒,大晟戰神。
哪里用得著顧這個?
藺云婉神色變冷,似是自嘲的勾起唇角,“宸王府四大衛隊,能力絕佳,衛隊首領自建府便跟隨王爺,十幾年精心栽培,可隨王爺出入宮禁,征戰沙場,地位堪比朝中校尉;
當年父親忌憚紫衛隊的女子,尤其是首領紫翎,向皇上提出將她調往外府,王爺不肯,甚至因此婉拒婚事。”
可如今,他不僅將紫翎調給了慕晚吟,還送了她整支紫衛隊。
跟了他十幾年的心腹,都給了她。
跟她分開不住一府了,又怎么樣?
他是把自己的半顆心,都捧給了慕晚吟!
云潭聽了這話,立刻跪下請罪,“奴婢失,考慮不周,徒惹小姐不快了!請小姐重重責罰。”
藺云婉閉上眼,平復心緒,“你跟了我多年,待會兒自去領罰吧。”
云潭頷首,“是,謝小姐,可小姐莫要因此而灰心,只要慕晚吟離開了王府,小姐就有機會,名正順的入王府見王爺,不必被慕晚吟干擾了,小姐與王爺相識多年,這一點,是那慕晚吟怎么都比不過的。”
宸王雖是偉岸男子,可被妖女一時迷惑,也是有的。
但他最終會考慮娶為王妃的,定然還是她們小姐這樣百年世家的名門貴女。
不是慕晚吟那等粗俗之人。
藺云婉倒是沒灰心,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輕敵,也絕不能低估慕晚吟在蕭驚寒心中的地位,去刻意得罪。
她讓云潭受罰之前,把她珍藏的,蕭驚寒的墨寶拿來。
云潭送上了一只紫檀木箱子,打開里面還有一層流光軟綢包裹著,掀開軟綢,里面便是一沓文稿和書冊,文稿是蜀中獨有的青蒿宣紙,保存了多年,還能聞到一絲淺淡的蜀墨香氣。
藺云婉看著這些筆跡,便回想起多年前了。
隔著一重屏風,少年郎身姿秀挺,對老先生的提問侃侃而談,文辭精湛,嗓音清潤,仿佛崖邊青松,風雪之中更顯其矜貴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