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倒在了阿渲跟前。
“主子。”
“阿影。”
阿渲忽然準確地叫出了他的代號。
這的確讓暗衛有些猝不及防。
而且,這聲音清冷,一如往常。
暗衛有些激動,猛地抬起頭來,“主子,你想起來了?”
“嗯。”阿渲輕輕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廢話,“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京城,如何了?”
“前段時間,六皇子來過磐安城,后來,我使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將其騙去柳州。但是他在柳州,一無所獲。”
“嗯。他現在在何處?”
“回京了。據說,是因為有文夏不斷騷擾,這兩年,怕是要開戰了。”
文夏國不是在西北嗎?
而且,距離磐安城并不遠。
阿渲皺了皺眉,“到時候,磐安城可會被連累?”
暗衛輕輕搖了搖頭,“現在還只是在珧關一帶起小規模沖突,萬一日后真的打仗,只怕是,難以避免。”
阿渲攥緊了拳頭,“好,我知道了,你下山去……”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么,擺了擺手,“罷了,你繼續留意京城的動向,這段時間,我還得留在這里,做好準備。”
暗衛點了點頭。
只要阿渲想起來,一切都好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那老者剛好從山中采藥回來。
他瞥了一眼那個暗衛,忽然眉毛整個都擰了起來,“這小子不得了哦。”
暗衛回頭,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老者。
卻見老者呵呵一笑,“這小子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平日里,應該不少接觸死人吧?”
暗衛笑了笑,“您老人家,看的真是精準。”
老者呵呵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人的手上,沾了太多血腥,以后想要清靜過日子,可就難了。”
暗衛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實際上他從一開始,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回不了頭了。
阿渲看著老者,淺笑道:“如果沾染血腥,是萬不得已的呢?有些時候,你生在一個名利場,若是雙手不沾血腥,恐怕就沒命了。”
聞,老者的目光停留在阿渲身上許久,擰著眉毛走了進去。
一句話也沒有說。
看來,這問題將老者難為住了。
阿渲回頭朝著暗衛擺了擺手,吩咐他去辦事,便進了屋子。
此時,老者正在屋子里,一點點地將藥草拿出來曬,見阿渲走進來,抿唇說道:“你身上的毒清得都差不多了,你也能下床走動了,若是想回去,便回去吧。”
他眼神里藏著落寞。
其實這段時間相處,阿渲也發現了,這老者并不是壞人。
只是一直一個人在這山上呆著,有些寂寞罷了。
阿渲看著老者,問道:“要不,你跟我一起下山?我看你醫術高明的很,下山開個小醫館,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到這話,老者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抿唇道:“你以為醫館想開就能開嗎?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太過顯眼,也是不好的。而且,我在這兒,逍遙自在。”
他笑著,回頭取了一個小瓶子給了阿渲,“這是這幾天我幫你配的解藥,每日一顆,三日之后,你體內的毒便能完全排出。”
阿渲接過藥瓶子,恭恭敬敬給老者行了一個禮。
這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老者微微頷首點頭。
此時已經漸入盛夏了。
到處都是聒噪的蟲鳴。
阿渲繞了好幾條路才下的山。
距離他失蹤,也整整三個月過去了,他一直在奇怪著磐安城的人為何遲遲找不到自己,現在才看來,老者的草屋,不僅在深山中,而且遠離塵世。
如果不是有人帶路,恐怕輕易找不到。
他下山的時候,來往的人還沒有注意到他,于是他直接回到了家。
三個月的時間,家里還是原來的模樣,他走進房間里,發現房間里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
桌上有幾張零散的紙張,上面不修邊幅地用各種字體寫滿了自己的名字——阿渲。xub.
阿渲的心里忽然感覺被什么東西撞擊了一下,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是誰啊?為什么在這里?”
聲音是李氏的。
阿渲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李氏。
那一瞬間,李氏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你,阿渲,你回來了?!”
她不敢相信地走上前去,仔細摸了摸阿渲的身子,果然是真實的、溫熱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