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牽扯出的事情太過惹人震驚,卻并未出乎蘇禾兒的意料。
她太清楚徐海的為人,這樣唯利是圖的人,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來,尤其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之下。
富人的命價值千金,窮人的命,賤如螻蟻。
徐海要面子,自然是不肯承認這事的,可男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在場百姓也不信徐海的說辭,他只得強行拿出官威,怒吼一聲。
“荒謬至極!來人!把他拖下去!杖責五十!”
五十杖下去,人恐怕都要咽氣了,徐海此舉,分明是要殺人滅口。
一旁的師爺看百姓吵嚷不停,深知此舉不妥,急忙拱手上前,提議道:“大人,在下看他形狀瘋癲,或許是害了瘋病,不如請個大夫來看?”
徐海這才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明大義道:“也是,若是瘋子,那一切都說得通了,來人,去請大夫。”
不多時,一個大夫模樣的男人,提著藥箱,匆匆忙忙走了進來,幾個官差將那男人壓住,只露出一只手,給大夫診脈。
片刻,大夫與師爺交換眼神,篤定道:“回稟大人,此人正是害了瘋病,精神錯亂,這才會導致胡亂語,狀如瘋魔。”
“哼!原來是個瘋子!”
徐海稍稍定下心,身體微微后傾,擺擺手。
“雖是瘋子,但其行為舉止,以涉嫌謀害人命未果,還肆意攀咬,試圖污蔑本官,罪不容赦,拖下去,擇日處決!”
“大人,大人,您這是過河拆橋啊,大人,您不能這樣!”
眼看著徐海如此,男人頓時瞪大了雙眼,四肢并用,試圖爬向徐海,卻被兩個官差一人一邊架著胳膊抬了出去。
“來人,把這瘋子的嘴給我堵上,別讓他胡亂語!”
徐海生怕那人再扯出什么來,連忙讓人將他的嘴捂住。
蘇禾兒看向那人的眼神,帶了幾分憐憫。
可她也清楚,今日之事,不能就此作罷,若就這么算了,來日,定然還會有更過分的事。
所幸,今日她是當著蘇家全家人的面抓到的那人,又領著他們一起來到了公堂,蘇家人本就擅長鬧事,加之看出徐海有些心虛,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借著百姓的議論聲,蘇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號起來:“哎呀,俺老婆子活了這一把年紀,從未見過如此事情,合著,俺們一家如此倒霉,竟攤上了這樣個瘋子!”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用力的捶打著胸口:“老天真是不公,俺們一家子行善積德,怎就碰上了這么個瘋子呢?憑什么是俺們一家子呀!”
“娘,要俺說,就是有人在背后搗亂,嫉妒咱們家這日子過得好,故意要害咱們家,還瘋子,俺才不信這世上有這么多瘋子!”
趙氏這會兒倒是把她的潑辣勁用對了地方,一雙眼惡狠狠的瞪著徐海,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點名了。
平日里看不慣蘇家的人確實不少,見識過趙氏潑辣的人更多,可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徐海有問題,自然都過來幫腔。琇書蛧
“是啊,且不說別的,禾兒姑娘仁慈心善,即便是大街上的傻子春都知道她是好人,更何況是個平日不曾發病,又跟你家沒過節的瘋子!”
“說起來,今日這事,徐大人做的倒是行云流水,這才不到半柱香,這事兒就定了,哼!說出去誰信啊?”
蘇家人造勢,加上百姓將徐海的作為看在眼底,一來二去,衙門吵得幾乎要炸開。
群情激憤之下,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擼起袖子就沖了上來,叫喊著要徐海給個公道。
眼看有幾人突破了官差的攔截,徑直要沖上前去,突然,一支弓箭從人群中射了出來,直直沒入那人胸口。
“呃!”
男人驚呼一聲,回過身去,伸手指著站在人群中手拿弓弩的曹大勇,眼底滿是憤恨。
“你,你……”
“惡民鬧事,還不速速拿下!”
曹大勇一聲令下,身邊幾個護衛七手八腳,將鬧得最兇的幾人扭住,有幾個反抗的厲害的,甚至被護衛圍了起來活活打死。
如此血腥的一幕,嚇壞了在場眾人,再無人敢上前一步。
趙氏也被嚇破了膽子,躲進了蘇老二懷中瑟瑟發抖,蘇王氏更是嚇得厥了過去。
唯獨蘇禾兒,仍挺直腰板,立在人群當中,目光直勾勾盯著曹大勇。
曹大勇沒有半分畏懼,大步流星走來,指著徐海面前男人的尸體,對著眾人高喝,聲音分外洪亮:“案情已定,若再有刁民敢鬧事,這些,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罷,他又看向蘇禾兒,目光帶著幾分威脅。
“蘇姑娘,我知道你在這城中威望很高,但別忘了,這里正兒八經的官,是徐大人。”
“多謝曹大人提醒。”
蘇禾兒深知今日之事尚有內情,可看著幾個無辜百姓為此送了性命,頗覺心痛,也不愿再鬧下去,轉而朝著徐海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