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山神,男人總算恢復,身體卻如千斤沉重一般,就連抬手也覺得疲憊,幾人立馬給他端來凳子,令他坐下。
他緩緩開口:“我以障眼法,為此人鑄一替身,山神之怒已經平息,只是,這修建溝渠之事,不得再耽擱。”
眾人是親眼見識過法師的本領的,自然對他深信不疑,聽他這話,打心眼里順從。
等到祭祀儀式結束,蘇老二早已渾身是血,倒在地上,蘇王氏看著心疼,眼含熱淚撲上前來。
她慌忙將蘇老二攙扶著起身,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蘇老二的臉頰,滿眼都是心疼。
“哎呦,俺可憐的老二呀!這幫黑心的,分明他們也罷工了,怎么山神就只懲罰你一個呢?”
聽著蘇家老太太一味的給自家兒子辯白,幾個婆子聽著總覺得十分刺耳,有個膽子大,牙尖嘴利的,翻了個白眼,立馬懟了回去。
“蘇老太太,你家老二挨了這一頓打,的確是可憐,可他也是活該呀,畢竟,誰讓他壞了人家山神大人的修行呢,這罷工,不也是他攛掇的?”
“是呀,俺家兒子也是個老實人,若非這小子嚷嚷著修建水渠,是讓山神發怒,俺們家兒子才不會跟著他瞎搞呢!”
有了領頭羊,余下幾個婆子也沒了心理負擔,對著蘇老太太與蘇老二口誅筆伐。
眼看著形勢愈演愈烈,蘇禾兒這才開口阻止。
“好了,不論怎樣,如今,山神大人的怒火已然平息,山神大人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明日便預備著動工吧,至于二叔,畢竟身上有傷,這兩日也不必來上工了。”
蘇家幾個兒子倒是團結,聽說蘇老二受了重傷,七手八腳的就把蘇老二抬回了家里,此時,趙氏早已將蘇小寶安頓好,看見蘇家幾個男丁搬著蘇老二回來,連忙沖上來,攙扶著他。
“俺的相公啊!怎么被打成這樣了?”
“還不是那蘇禾兒,找來個什么勞什子法師,非說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山神怒火,拿鞭子抽了二哥好久呢!”
蘇家老五因為丁鳳美的事兒,心中頗有怨,十分看不慣阿渲,連帶著蘇禾兒也不被他待見,又因今日之事,忍不得抱怨幾句。
趙氏聽他這話,更是氣的牙癢癢,還沒進門就開始罵了起來:“這賤蹄子,真是一日比一日囂張了,要俺說,在她生下來那一日,就該把她淹死在水池子里!”
“蠢婆娘,你在外頭說這話,讓別人聽去,咱們又該倒霉了!”
蘇老二因為開罪蘇禾兒,已經吃了好幾次虧,一時間自然是不敢再招惹他們的,聽了趙氏的話,一開口便把她罵了個狗血噴頭。
趙氏心中有怨,但蘇老二說的又實在在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閉了嘴。
山神發怒一事,讓修建水渠的工程耽擱了幾日,好在后來眾人干活也算勤快,這才趕上了進度。
這幾日正是修建水渠最忙碌的時候,蘇禾兒與阿渲日日在工地監工,不敢有一絲懈怠。
頂著炎炎烈日,蘇禾兒站在山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腳底民眾忙碌,與那初見雛形的水渠,成就感滿滿。
“來人啊!救命!”
遠處突然傳來驚呼,蘇禾兒循著聲音望去,卻見眾人都圍聚到一處,人群中央是一塊碩大的石頭。
蘇禾兒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對,提著裙擺匆匆忙忙下了山去。
她拼命擠進人群當中,卻見大石一側躺著個人,她仔細一看,正是阿渲!
“阿渲!”
她驚呼一聲,忙不迭上前,輕輕推了一把阿渲,卻不見他有任何回應,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快,快把他扶回去!”
幾個工人聞,立馬上前來,抬著阿渲便跟蘇禾兒回了休息處,一分也不敢耽擱,又連忙去請大夫來診脈。.xiumЬ.co
等大夫診完脈,開了藥方,又給阿渲上完藥,天色早已擦黑,工人們三三兩兩離開,獨獨留下蘇禾兒,仍守著阿渲。
就這樣等啊等,到了半夜,阿渲才悠悠睜開雙眼。
他抬起眼皮,卻看見守在身側的蘇禾兒,眼中驚喜乍現,瞬間,又黯淡下去。
“你怎么來了?”
“我聽說你受傷,自然要來照顧你。”
見他醒來,蘇禾兒端起一碗水,就要給他潤潤嘴唇,誰知那小子倔強的很,抬手推開了蘇禾兒喂到嘴邊的水碗。
“我自己會喝,不用你照顧。”
“別鬧,你剛剛受了傷,身子還未痊愈,是萬萬不能沒人照顧的。”
見他這副倔強不肯低頭的樣子,蘇禾兒心中有些不快,忍不住眉頭緊鎖。
可阿渲似乎是故意要和她叫板,不論她怎么說,都不肯要她留下。
兩人一番推搡,阿渲一個失手,將蘇禾兒手中的水碗推翻在地。
他小臉憋的通紅,高聲道:“我說了不用你照顧,你聽不懂嗎?你不是跟那土匪頭子走的很近嗎?你去照顧他去呀!”
此一出,蘇禾兒當即愣證在原地,心中原是帶著幾分怒火的,可片刻便品出了幾分醋味。
合著這小子,是在這吃飛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