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給我,快點給我!再不給我就殺了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夫君,你冷靜一點,要聽話懂事才有糖吃,知道嗎?”
薛氏捏著一個小巧的紙包,在對方面前晃了晃,溫聲細語地安撫著。
眼前的男人發絲凌亂,看著三十多歲的模樣,身著白色單衣,瘦的驚人,面頰雖過度凹陷,也看得出是個美男子。
他雙手狂亂地掙扎抓取著,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薛氏手里的東西,嘴里顛三倒四地胡亂語著什么。
“糖……糖……阿嫵,蟲子、吃糖!好痛,咬我……阿嫵……”
男人好似下一秒就要撲過來撕咬她,但薛氏并不怕,對方被結實的鐵鏈鎖著,再怎么掙扎也是徒勞無功。
她雖膽小不擔事,對面這幅場景卻反倒習以為常,并無慌張。
聽到那一聲聲呼喚,薛氏心下有些不快,嘴上耐心道:“夫君,我是阿芙啊,你再看仔細些,看看我是誰?”
“……阿芙?”男人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忽然間閃過恨意,狂躁地掙扎起來,“是你……殺了你、殺了你!”
薛氏沉了臉,開始進行重復了無數次的舉動,將紙包撕碎,棕黃色的粉末緩緩地灑落。
男人看到這一幕,瞳孔瞬間微縮,本能地哀求道:“別,不要……阿嫵,阿嫵我痛,給我!求你……嗚嗚……”
他一邊哀求,一邊胡亂地想磕頭,但被鎖鏈緊緊捆著,額頭怎么用力也碰不到地上,反而身上被摩擦著勒出更多傷口。
薛氏面露不忍之色。
看著曾經意氣風發,俊美無雙的男人變成這個樣子,她如何不心疼呢?
但她不后悔這樣做,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仍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夫君,你看清楚我是誰,只要你喊對我的名字,我就立刻給你吃糖,等你吃完糖就不疼了,好嗎?”
“吃糖……吃糖,你是阿……阿芙……”
薛氏的眉頭終于一松,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粉末喂食給對方。
男人如久旱之人逢甘露,貪婪地吸食起來,乖巧的姿態一改剛才的暴虐仇恨。
薛氏看著他不滿足地舔著自己手指上沾著的粉末,柔聲細語道:“夫君乖,今日府里來了一對騙子母女,謊稱是多年前被你拋棄的外室和私生女,大抵是趁亂想來訛錢的,兩人在府外胡亂語,惹得一群閑人跟著鬧事。”
“一會兒見了她們,你否認下此事,再將人打發走就行,只要你乖乖的把事情辦好,我就再獎勵你吃半包糖粉,知道嗎?”
男人平靜些許,眼神也恢復了幾絲清明。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任由薛氏滿意地微笑,呼喚侍女前來為他梳洗更衣。
……
前院中,鳳眠與璇璣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又過了約兩盞茶時間,薛氏終于派侍女來接引他們前往后院見承恩候。
府中花影重疊,景色一派悠然寧靜,唯獨遠處角落的院子里有一棵格外茂密粗壯的梨樹。
已是六月,枝頭竟還墜著沉甸甸的花團,在微風中搖曳。
一瞬間,鳳眠似是心有所感地朝那處看了一眼。
風吹花雨落,耳邊仿佛響起一陣輕若幻覺的孩童笑聲。
“阿爹……阿爹來看我們啦……”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