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了解承恩侯的為人,以及他對薛嫵的情意了。
那是個年少意氣風發時,能為對方撈天上月,摘鏡中花的人,為了薛嫵,他做過無數出格卻被廣流傳為佳話的事情。
這樣一個男人,當初她千方百計引誘過多少次,在逍遙散和媚藥的雙重作用下都沒能得逞。
最還是靠著大劑量的逍遙散讓他上癮發瘋,才終于半強迫地成了事。
丫鬟聞,磕磕絆絆地道:“奴婢……奴婢沒見到對方的模樣,侯爺第一時間叫了馬車在府外等候,現在已經親自前去送那對母女了。”
承恩侯這個行為十分不給薛芙面子,難免讓人覺得,承恩侯是怕她對外室母女做些什么,才護得這般緊。
薛芙的眼里終于染上些許淚意,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尖利和激動。
“侯爺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這樣做!他為什么要背叛薛嫵,他怎么可以!”
丫鬟被嚇了一跳。
她覺得薛芙的話有點奇怪,不替自己委屈,怎還替過世的前夫人叫起了不公來?
但丫鬟頭一次見到平日說話溫聲細語的夫人這般激動,那端莊面孔扭曲的樣子,不知怎地莫名滲人。
她沒多細想,趕緊上前遞茶安撫。
“夫人息怒,您坐下喝些茶別激動……侯爺當年也是身不由己,這事……”
話音未落,薛芙已經撞翻了丫鬟手中的茶,腳步凌亂地向外面匆匆趕去。
承恩侯安排的迅速急促,她疾步趕到前院的時候,鳳眠和璇璣已經在他的親信私衛護送下上了馬車。
黃昏落日下,薛芙只能遠遠地看到對方戴著的帷幕被掀起一角,露出不甚清晰但極美的側臉,便轉而不見。
“姑娘,道長,你們快走吧,從側門出去不容易引人注目,待會兒私衛會先送你們到茶樓。”
承恩侯送走了二人,轉身過去,便看到薛芙失魂落魄地站在不遠處。
背景的后方天際,是后院那棵越過墻來,異常高大的梨花樹,雪白的花瓣紛落如雨,在日落殘陽的映照下染上悲泣的血色。
薛芙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已然痛徹心扉,“侯爺,你怎么對得起薛嫵姐姐。”
這么多年來,那個俊朗多才、深情專一,比話本還要完美的男人,竟然是一副虛偽的假象嗎?
薛嫵在世的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絕不會心安地嫁給他,所以他也毫不真誠地騙了對方這么多年。
承恩侯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是恨到極致后的平靜,他知道這個女人的精神早已不太正常。
“多說無益,我們來日方長,薛芙。”
男人冷漠地從身側走過,薛芙一動不動。
她感覺自己的夢碎掉了,精神信仰也一并被毀掉了,可親手毀掉它們的不是那對母女,而是承恩侯。
這一次,她該如何才能修正錯誤,縫補那個虛假的夢?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