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鳳眠與璇璣被帶到了一處致幽靜的院落。
廂房的門敞開著,遠遠地就能看到薛氏正在給一個格外消瘦的男人倒茶。
云微天淡,庭院中夏花絢爛。
那個男人卻形銷骨立,暮氣沉沉,面色渾濁,連帶著原本俊雅的容貌都變得滄桑許多。
“你們來了,我剛才問過侯爺,他年輕時的確游歷過小明湖,但根本不記得有過你娘這么一號人。你們既然自稱帶了定情信物,非要等見到侯爺才肯拿出來,現在便是將信物呈上來證明自己的時候。”
薛氏轉頭看到他們,神色已經比初見時的慌張鎮定不少,想來是侯府后院的主場給了她些許底氣。
“在場有這么多丫鬟可以作人證,也不用擔心我會仗主母身份欺壓你們,但若是侯爺不認,或發現你們作假,就別怪我不客氣,將你們送去衙門了。”
座上的男人便是承恩候了。
璇璣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了幾眼,她沒有帷幕遮擋視線,能很明顯地觀察到對方的反應比正常人慢幾拍。
他們人都走到跟前這么久了,他就好像沒看見一樣,直到薛氏這番話落地,才愣愣地抬頭看向他們。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還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當然不會作假,全天下不會再有第二個比侯爺更清楚此物的人了。”
璇璣將手伸入從腰間的荷包中,看似在摸索什么,實則是從儲物手飾里拿出了一塊質地不凡的紫色玉璧。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承恩候跟前,特地將話音咬的很重。
“三月十九,子夜湖畔,請您仔細看清楚了,是否還記得此物!”
承恩候已經許久沒有見外客了,面對突如其來的陌生訪客,也有種夢里身外的飄忽感。
可當他的目光本能地隨著璇璣的話落在紫玉壁上后,卻下意識地愣了愣,猛地瞳孔驟縮。
“你們……”
再看向璇璣,承恩候的眼神幾乎是一瞬間變得清明,飛速地閃過銳利之色,與剛才的遲鈍怔愣判若兩人。
“此物甚是眼熟……上面也還刻著我的字,的確是我的隨身之物不假。但我近來患病不輕,記性不比從前,有些事還需仔細確定……夫人,你先把人都帶下去吧,我想單獨和她們母女倆說會兒話。”
薛氏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身為主母的溫婉大氣面具瞬間碎了一地。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承恩候,“夫君,你說什么!”
這真是承恩候多年前留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
“你先帶人退下。”
“夫君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怎么可能……”
薛氏宛如晴天霹靂,忍不住三兩步沖上去,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塊紫色玉璧。
質地通透水潤,造型華美不凡,放到皇室和貴族手中也是難以流通的稀罕物件,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平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