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垂眼，落在溫容發間的手微微收緊，微紅的眼眶蓄起淡淡的水霧來。

他那么恨著云氏，是不是，他的親人……

她只要想到這種可能，心臟就疼到要裂開。

她不希望，她的少年郎經歷過那么巨大的悲痛。

可若是經歷了，她如何要他完好無損？

她失去過娘親，想想都會心痛不止，若是……

“怎么哭了？”

溫容沙啞的嗓音從懷里傳了出來，介于溫容和歡色的音質之間，格外動聽。

她搖搖頭，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長發，溫柔地低聲問：“你再睡會兒吧，等到了別苑，我幫你控制蠱毒。”

溫容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烈九卿強硬地打斷了他，“今天對我很重要，你要聽話。”

若是往日里，溫容定然不會要烈九卿給自己控制，不過今天他今天真的好累，只想躲在她懷里，不去想那么悲痛的事。

“卿卿。”

他連說話都沒有多少力氣，仿佛被瞬間抽干了所有。

“恩？”

溫容輕聲說：“哄我睡覺吧。”

“好啊。”

烈九卿哼了首江南小調，沒什么歌詞，輕輕緩緩，仿佛讓人真就去了那令人魂牽夢縈的地方。

“等有機會了，我們起去江南好不好？”

那片溫柔鄉是天下最平安之地了。

他的卿卿，該在那里盛放璀璨。

要是可以，他想在那里，和她好好告別。

烈九卿低聲應下，“好。”

這路上，溫容都睡得好安穩，烈九卿的心卻是沉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