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垂眸。

他不愛說話，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燕綰說的這些事兒，他都是心如明鏡，很是清楚。

“當初是父皇給你下令，讓你聽我的。現在是我給你下令，你必須保護燕麟他們。”燕綰將外衣遞給了枝月，“死令。”

初七抬眸看著她，“主子？”

“你既還能認我，那就說明沒有被他們蠱惑，也是受了他們的蒙蔽。”燕綰深吸一口氣，“那就記住我的話，初七……答應我。”

初七點點頭，“是！”

“走吧！”燕綰擺擺手，“真假你能分辨，就不需要我教你了，該隱忍的時候隱忍，該還手的時候再還手，不要害了簡放那老頭，這世上能讓我在意的人已經不多。”

初七頓了頓，站起身來。

“你也算一個。”身后，傳來燕綰低低的聲響。

初七愕然轉身，繼而好似有點激動，身子微微顫抖著。

可他終究是裝在套子里的人，哪兒有資格與她相提并論？

喉間滾動，他鄭重其事的點頭，頃刻間消失無蹤……

“這身法果真是厲害，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怕是連林儼父子都抓不住他吧？”枝月有些感慨，“這樣的好身法，險些助紂為虐，倒也是……”

見著燕綰沉默，枝月不敢再說下去。

“這件事不會再有變數了，除非他死，否則不可能再幫著林儼狗賊。”燕綰撣去身上的灰塵。

枝月快速穿好外衣，“夫人，那接下來呢？”

“國師府那邊……”燕綰嘆口氣，“不知道初七如何處置，但肯定不會讓那爺倆好過，敢騙他……真是活膩了。”

初七不是很懂人性，大概跟他的出身有關，本身就是死士，又是異族，被排擠被追殺，早就沒多少屬于人的情感。

若不是先帝把他帶回來，他就會死在路邊……只要有一口飯吃，他就可以安靜下來，后來是因為救命之恩。

“夫人，奴婢覺得他……”枝月頓了頓，“他看您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樣。”

燕綰一怔，“什么？”

“就是覺得這小子……”枝月不知道該怎么說，“對您不太一樣。”

不只是主仆的關系。

燕綰蹙眉，“莫要胡思亂想，他沒有太多人的感情，素來不愛說話，也不怎么理人，對我好也只是因為父皇的命令。這人是個死心眼，執拗到可怕的那種，所以不會有別的情愫。”

是嗎？

枝月皺了皺眉，到底也沒再多說什么。

燕綰瞧著那滿池子的荷花，目光微微暗淡了些許，“父皇，您只管放心，這大燕的江山，兒臣一定會為您拿回來的。當年您的死，兒臣也會查得清清楚楚。”

想來，跟林儼狗賊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