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你們的女兒嗎?”清甜細軟的嗓音中透著難以理解的疑惑。
氣氛開始凝滯,誰都察覺到了客廳內的變化。
王管家很有眼色地示意傭人們離開,稍后自己也悄無聲息地出去了,一時間客廳里只剩下‘一家人’。
季父眉眼間沒什么變化,季母倏地紅了眼眶,看向她的目光含著無措,聲音微微顫抖:“小柔你這話什么意思?如果你不信的話媽媽可以讓人給你看親子鑒定報告.......”
對于自己極盡寵愛,嬌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季曼不是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一事,季母大受打擊,始終不愿意相信,直到看了季曼和他們的親子鑒定報告后才被迫接受這個事實,心緒跌宕之下就昏了過去。
后來季父派人找到了親生女兒暨柔,第一時間也是安排了親子鑒定,結果出來后季母也是看到了的,所以不會有假,而且——
她癡癡地望著暨柔的面龐,眼里淚花閃爍,“你和爸爸媽媽長得很像,媽媽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媽媽的孩子,媽媽不會認錯的。”
這也是她剛才失態的原因。
季母出生豪門,在家倍受寵愛,偏偏性子上比較柔弱,同時又有豪門貴女的驕傲,她難以接受自己的女兒在十八年前就被人換了,成了小山村的一個野丫頭,她選擇逃避,所以在她心里季曼始終是自己的女兒,也是按照自己的期望培養長大的女兒。
可是血緣是種很強大的東西,在看到暨柔的那一刻,血脈相連的召喚,喚起了季母刻意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那點心軟和疼惜。
暨柔更加不解了,黑白分明的瞳眸里滿是疑惑:“如果我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你們是我的親生父母的話,為什么還要求我能和她和睦相處呢?”
她抬手指了指一旁姿態端莊的季曼,“他們說我剛生下來就被人偷換了,原本我是你們的女兒結果換成了她。”
“也就是說過去十八年是她替代了我,享受了你們的愛和關懷,享受了我該享受的人生。”
暨柔費解,“這樣的情況下,你們為什么還覺得我和她能友好相處呢?”
她沒有用質問的口吻,沒有大喊大叫,細細柔柔的嗓音起伏不大,她的普通話很標準,不帶一絲口音,標準得不像是貧瘠鄉村養出來的女孩,語氣里表情里充滿著困惑,仿佛碰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和他們分享自己見解一般。
而她的困惑,此刻卻如一把利刃,破開了遮掩在他們心中的那塊薄如蟬翼的紗布,令在場的人臉色大變。
季父雙眸微瞇,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頭一次看走了眼,原以為這個倒霉苦命的女兒是個性子軟弱的,在那樣貧困的家庭生活了十八年,頭一次見到季家的奢華,至少是膽小不安的,結果卻令他大跌眼鏡,她竟然敢他們叫板!
身子瘦弱得一陣風便能吹走,那雙肖似妻子的眉眼卻透著冷靜和倔強,漆黑的瞳仁明亮如水,仿佛能照應人性的黑暗。
注意到他的視線,暨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粉白的嘴唇吐出毫不留情的話,帶著你那以避免的輕嘲:“甚至你們還讓我叫她姐姐,你們不覺得這太強人所難了嗎?我現在懷疑我不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找我來也并不是想補償我,而是想羞辱我吧?”“不是,不是,孩子你怎么會這么想呢?”季母本就對她心懷愧疚,聽到她以為他們接她回來是想羞辱她時,內心的愧疚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