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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1章 小七,你是水做的

      倉惶惶去推他,那人反將她攬得越緊,“小七!”

      她的胸脯全都緊貼在那人身上了,恍恍惚惚的竟覺得如此親昵窘迫的時刻竟亦有過無數次了。

      小七心中慌亂,極力掙著去推他,“登徒子!”

      即便叫他登徒子,那人也依舊不肯松開,他捧住了她的臉,急切切說道,“小七,你看著我。”

      小七仰頭望那人,燕國大公子那運籌帷幄的等閑模樣早已消失在了千里之外,那人此時血脈賁張,喉頭滾動,與她一般,亦是滿面的桃色。

      她凝眉咬唇,慌促地垂眸,“公子又背盟了!”

      那人的喘息比素日要急,胸膛之內的鹿撞愈發震耳欲聾,“不會背盟,我應過的事,何曾騙過你。”

      小七不信,從前的事她又不記得了,怎知他到底有沒有騙過她呢?

      花巧語的一句話,她才不會輕信。

      那人心神微亂,又道,“小七,只有我知道,你是水做的。”

      隔著厚實的衣袍卻好似被那人看了個通透一般,小七大聲否認著他,“不是!”

      什么水做的,她才不是,她有脊梁也有傲骨,她才不是什么水做的。

      可,可已濕透的襯裙又用什么來辯白遮掩呢?

      她心慌意亂地掰開了那人的手,就要從案上起身,但那人一雙修長的腿正跪坐她身前,膝頭抵住了去路,叫她無處落腳。

      這一小段近在咫尺的距離,使她進無可進,退無可退,一時便僵在了案上。

      那人還之鑿鑿地說什么,“小七,聽話,你一試便知。”

      試什么,他沒說。

      但那雙槊血滿袖能提劍汗馬的手,此時正欲拉開她腰間的絲絳。(槊血滿袖,即奮槊進擊,血染征袍。出自唐代劉知畿《史通·模擬》:“至王劭《齊志》,述高季式破敵于韓陵,追奔逐北,而云‘夜半方歸,槊血滿袖’”;提劍汗馬,即手提寶劍,身跨戰馬。出自《周書·宇文貴傳》:“男兒當提劍汗馬以取公侯,何能如先生為博士也!”)

      就在不久前,大表哥還對她說,“傻小七,你所有的劫難都是因他而起。”

      那人從前到底對她做過什么,才讓她有了大表哥口中的“劫難”,她雖不知,但想必是十分不好的事罷?

      小七眼眶一紅,惶惶然阻住了那雙手,“公子不要再碰我!我要等我心里的人!”

      她要等心里的那個人,她離不開蘭臺,那便等他來,他總會來。

      她要干干凈凈地等他來。

      那人亦是眼尾泛紅,低沉沉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小七,是我呀。”

      她矢口否認,“不是你。”

      不是。

      若是公子許瞻,她不會一點兒都不記得。

      可那人看起來也并沒有撒謊,那人憮然神傷,眼里有水光兀自一閃,片刻轉眸,低低地嘆了一聲,“小七,是我。”

      這一嘆呀,聽起來是萬般的無可奈何。

      他有滿腹的韜略,竟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嗎?

      這一嘆也攫住了小七的心口,小七不忍傷他,卻也不肯負了心里的人。

      隱約記得心里那個人似有潔癖,嫌惡一切不干凈的東西,她必要守好自己。

      守好自己,是為了那人,亦是為了自己。

      因而她十分肯定地駁了他,“不是公子。”

      河傾月落,馀歡未歇。(出自元·陳樵《月放過賦》,即長夜將盡。)

      那人悵然若失,到底沒有再試圖去拉開她的絲絳,良久才問,“是那個要帶你去江南的人嗎?”

      小七不知道,但也許只有這般回了他,才能離他遠一些罷,因此答他,“是。”

      那人臉色發白,好半晌竟笑嘆一聲,“他叫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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