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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別逼裴某動手

      斗笠將他的眼睛遮得嚴嚴實實,但小七依然能感受到那遮不住的冷意、恨意、殺意。

      那人喝問,“帛帶在何處!”

      小七懵然問他,“將軍說什么?”

      這數月來,她獨自活在了另一方天地,與世隔絕,鮮少說話。因而對于裴孝廉所在的天地里曾發生過什么事,又有過什么糾葛,一時竟記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脫節太久,幾乎是空白的。

      裴孝廉便生了怒,單手扣住了她的脖頸,“別跟裴某裝蒜!那條帶血的帛帶!”

      其人兇神惡煞,小七駭得頭皮發麻。

      這方天地里的一切兀然想起,似潮水一樣齊齊往腦中涌來。

      是射殺許牧的次日一早,她曾于長樂宮外用青鼎小爐砸破了裴孝廉的腦袋,那時他流下許多血,曾在里袍撕下一塊布帛系在頭上。

      她有意嚇他,要誣他詛咒燕莊王早死,利用的便是那條帛帶。

      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自小七有了那條帛帶,裴孝廉即便恨她恨得牙根生癢,亦不敢再輕舉妄動。

      只可惜,當日被許瞻攆下馬車后遇上了良原君,沐浴之后,那衣袍一換,帛帶早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他是習武的將軍,常年使刀握劍的手,他的掌心是厚厚的一層繭子,他最慣常的舉動便是拇指頂刀鞘,手腕壓鋒刃,這時候毫不客氣地圈住了她的脖頸。

      就似圈住一只瘦骨嶙峋的羔羊,輕而易舉,毫不費力。

      但若他有心掐斷,也只需使上幾分力氣,她便會在蘭臺震天動地的煙花里死得不聲不響。

      但他只是扣住了她的咽喉,并沒有下死手。

      小七如實解釋,“已經丟了。”

      “放屁!”那人勃然變色,“要命的東西,你還能丟了?”

      唾沫星子都噴到她臉上去了。

      小七駭得一激靈,指尖下意識地抓緊了小包袱,“將軍息怒,果真丟了。”

      裴孝廉便以為帛帶就在她的小包袱里,懶得多費口舌,一把將包袱奪來,三兩下的工夫便扒了個底朝天。

      那人粗手粗腳,小包袱里的東西全叫他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

      她的桃花簪、匕首、璽紱、刀幣、衣袍,全都四仰八叉,七零八落。

      他在包袱扒拉,把她的衣袍全都抖開查看一番,沒有尋到便扔去一旁。

      甚至把她的藥草全都揚了,隨著秋風亂七八糟地散落進滿地的枯草里。

      他好似個匪寇,甚至搶走了她的刀幣。

      小七沒有叫喊,也沒有阻攔,就那么怔忪地望著裴孝廉。

      都由他。

      留著藥草也無用,荒郊野嶺的,并沒有藥罐煎煮。

      留著刀幣也無用,她還不知能走多久,也無處可花。

      他還搶走了她的簪子、匕首、璽紱,他把她為數不多的東西全都塞進了自己懷里。

      公子的匕首他不敢碰,因而除了匕首和換洗衣袍,他什么都沒給小七留下。

      小七眼里蓄淚,開口時便帶了哭腔,“都給將軍,我只要那支簪子。”

      那是母親留給她的。

      那支簪子呀,先前落到沈淑人手里,后來落到許瞻手里,如今不過一日,又落在了裴孝廉手里。

      這世間好似沒有什么東西是一直屬于姚小七的。

      可姚小七呢,姚小七都是被扔棄的人。

      裴孝廉語聲冷厲,“不交出布帛,你什么都別想要!”

      那人翻遍包袱未果,又迫了過來,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口,咄咄逼問,“帛帶在哪兒!”

      小七眼里凝著淚,盯著裴孝廉低聲辯白,“將軍......果真找不到了。”

      裴孝廉喝道,“魏賊,你慣會撒謊!”

      是了,在外人看來,她一貫是會撒謊的,光是扶風圍殺便叫她清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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