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莽夫急忙忙又道,“我的意思是,這像不像攜你一起逃竄那人?”
什么逃竄?
小七拉拉著臉,“這又叫什么話,先不說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單說從前的事——你追殺我——你也敢再提!”
那莽夫也拉拉著臉,“若是個尋常庶人,你怎待他如此不同?”
真是個多事的莽夫!
她想方設法遮掩的,偏偏叫他察覺了出來。今日不堵住他的嘴巴,只怕是定要鬧到公子那里去的。
小七齜牙咧嘴的,作勢就要拔出金柄匕首來,“我待你也十分不同!”
那莽夫也不知腦子怎么了,聽了這樣的話竟老臉一紅。
真是有點兒毛病在身上的。
小七還叱道,“你嫌自己身上的字少了!”
這莽夫大抵早忘了自己腕間還被她劃出了一個“七”字,也早忘了自己瘋狗一般的四下追殺,倒把自己摔進了陷阱里,戳得個狗腿鮮血淋漓,也戳得自己吱哇亂叫了。
那莽夫訕訕地住了嘴,繼而輕輕地掌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狗腿子一樣回道,“末將多嘴,末將多嘴......”
小七叉著腰,“再敢多事,我定要好好地修理你!”
那莽夫又輕輕地掌了自己一嘴巴,也照舊狗里狗氣地回,“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那么大個兒的將軍,一貫張牙舞爪的,竟也在她面前摧眉折了腰。
不管怎么樣,這一日的事總算過去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相安無事最好。
裴孝廉與謝玉是冤家路窄,小七與謝玉又何嘗不是冤家。
她是益發小心,白日拘著謝玉,苦口婆心的,時刻準備著耳提面命。
若謝玉立在雞舍外,她便要說,“謝玉,不許再偷雞。”
若謝玉坐屋外磨刀霍霍,她便要問,“謝玉,磨刀干什么?”
若謝玉站在池塘邊,她便要警告,“謝玉,不要打魚的主意。”
若謝玉要往前院去,她益發要諄諄告誡,“謝玉,不許刺探蘭臺的情報。”
謝玉反問她,“我非細作,刺探蘭臺的情報干什么?”
“你與我裝傻,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會不知道?”
“我在想什么?”
小七叫道,“你說你在想什么!”
謝玉慢條斯理的,“你說你知道,我因此問你。”
小七氣鼓鼓的,“謝玉,你肚子里的壞水不比公子少。”
謝玉便道,“我肚子里沒什么壞水。”
嘖,他說沒有就沒有嗎?
她非得敲一敲打一打不可。
小七因而去拍謝玉的小腹,約莫是因了常年習武的緣故,如今又成日在西林苑干苦力,他的腹部緊繃繃硬邦邦的,緊實的連一分多余的肉也沒有。
沒有,沒有她也要找出點兒毛病來,于是說,“沒有壞水,壞心眼兒是有的。”
謝玉便笑,“那你說說,我有什么壞心眼。”
小七叫道,“你肚子里,全都是我的金雞!”
她的雞仔多金貴呀!一顆蛋能賣上百刀幣,蛋是金蛋,雞也是金雞!
小七還叫,“你吃了我幾十只了!”
見她炸毛,謝玉也不惱,平平靜靜地說,“我喜歡吃。”
吃雞的是他,他自然平靜啦。
小七愈發地惱,“你喜歡吃,就自己養,自己買!”
你瞧他說什么,“我在西林苑干活,還不能吃幾只雞了?”
小七叉著腰叫,“那你去外頭買!”
你瞧那人又說什么,“你養得比較香。”
小七氣得跺腳,“謝玉!”
謝玉只是笑,“早點吃完,你早點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