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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許瞻小七 > 第206章 惡心

      第206章 惡心

      在他眸中看不見一絲憐惜,眉眼之間反倒是不屑于掩飾的冷漠、鄙夷、嫌惡,如千百把利刃般一下下地刺了過來。

      小七心里咯噔一聲,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枚云紋玉環上,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她竟忘記了。

      忘記了大表哥在逃亡路上又送了她一枚云紋玉環。

      云紋玉環一共兩枚,一枚被摔碎了由赤金鑲嵌,一枚完好的總懸在沈宴初腰間。

      許瞻亦是見過的。

      如今這枚完好的玉環就掛在她的胸脯之間,說也說不清楚,辯也辯不明白。

      他手里的狼毫筆尖在她胸脯上下隨手掃著,亦在那枚云紋玉環上掃著,那濃黑的松腴(指松煙墨)在她蒼白的肌膚上留下難看的痕跡。

      他有些出神,“你竟為他做到這般地步。”

      但聲音依舊是平和的,“原來如此。”

      小七心中酸澀郁結,她深深地埋下頭去。

      她心里切切地祈禱,祈禱這一夜就這么過去吧,她要裹好衣袍,拉高領口,她要去外頭過完這剩下的一夜。

      凍死也好,怎樣都好,總好過在這里。

      那支狼毫筆也沒有再亂掃下去,他很快就棄了筆,與她靠近了幾分,那俊美無儔的臉龐微微俯來。

      上一回他這樣做,是給了她一個悠長的、溫柔繾綣的吻。

      但這一回他并沒有碰她,與她隔著寸余的距離,他笑著說,“小七,你不干凈了。”

      小七眼底蓄淚,不敢抬頭。

      她不敢說自己是干凈的。

      沈宴初曾在棲霞客舍吻過她的脖頸,即便后來再不曾碰過她,那在許瞻看來,也是不干凈的。

      便是眼下就干凈了嗎?眼下她袒胸露乳,被他用松腴掃得亂七八糟。

      那人眼尾泛起了薄薄的紅,夾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你身上有了別人的味道。”

      小七恍然一怔。

      他說的并沒有錯。

      她戴著沈宴初的玉環,披著謝玉的袍子,千真萬確是有了別人的味道。

      公子許瞻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姚小七該是什么味道的,他記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有一回青瓦樓遇刺,他俯身靠在了她的肩頭。胡渣扎在頸間微微酥癢,那時他問,“小七,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那時他抬手抱住了她,他說,“是雪松。”

      因而在他看來,小七就應該與他是一樣的味道,也只能與他是一樣的味道。

      都該是雪松的味道。

      大抵是太冷了吧,身上一直在微微發著抖,她想拉起衣袍來取暖,但那人用筆管抵住了她的手,她低低喃道,“公子......奴......”

      她想說,“奴很冷。”

      但她沒有機會說完。

      那人說,“尋你的人說,你與魏公子同住一室。孤男寡女的,干什么了?”

      隱忍已久的眼淚咕嚕一下滾了下來,小七抬起頭來大著膽子辯白,“魏公子是君子,奴也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敢叫大表哥,也不能稱名諱,因而她提的是魏公子。

      但大抵叫什么都沒用了,那人笑了一聲,筆頂在她胸脯上信手撥弄,“你是怎樣的人?”

      小七心口一窒,頓然明白了那人話里的深意,一時心如刀割,悲不自勝。

      她是怎樣的人?

      一個曾在他身下輾轉承歡搖尾乞憐的人。

      她曾在他身下俯首就擒。

      便是此時,

      那人洞穿了一切,因而笑得涼薄。

      他說,“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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