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悅能看出來周禮有些懵，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周禮是個有分寸的人，猜到他們兩個人有矛盾之后，便沒有再提過周仁。

明悅晚上在主宅這邊吃了飯，就回自己的住處做胎教了，連著三四天沒做了，跟周仁吵架歸吵架，孩子的事情不能耽誤。

懷雙胞胎是很辛苦的，明悅之前經常聽身邊的人跟她說這句話，但因為她身體素質好，之前一直沒有妊娠反應，所以體會不是很深——直到那天在醫院跟周仁大吵一架之后，明悅才意識到「辛苦」是什么。

那天情緒波動太大了，她回來的幾天時常感覺小腹抽痛，四肢也有些浮腫，昨天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說胎兒沒什么問題，小腹抽痛可能是因為她精神太緊張導致的，至于浮腫，這在孕后期都是正常現場，別說雙胞胎了，單胎的也都會腫。

明悅做胎教的時候感受到了胎動，兩個孩子挺活潑的，而且每次都會挑在她放松下來的時候動，特別懂事兒。

感覺到肚子動，明悅抬起手來摸上去，低頭跟他們說了幾句話，懷孕之前她還挺不理解孕婦對著肚子自自語的，沒想到自己也逃不過這一遭，說了一會兒話，明悅腦子里又浮現起了一個曾經在影視劇里看過無數次的經典畫面——丈夫將耳朵貼在妻子的肚皮上聽胎動。

她懷孕快六個月了，周仁從來沒這么做過。

他雖然每天都會配陪她看關于撫養孩子教育孩子的書，也會陪她一起做胎教，但他從來沒有和肚子里的孩子「溝通」過——沒自自語似的跟他們說過話，更沒有貼在她肚子上聽過胎動。

想到這里，明悅摸著肚子的手僵了一下。

周仁好像……真的不怎么愛這兩個孩子。

之前她剛檢查出來懷孕的時候，周仁準備了那么多資料，明悅一度以為他是很重視孩子的，她每次產檢他也都會空出來時間陪著，每天胎教也跟她一起，他們還會一起看書，討論怎么做一對稱職的父母。

即便是后來猜到這兩個孩子是他為了不離婚設計來的，明悅也沒有懷疑過他對孩子的重視和愛，直到上次她大著肚子去醫院探望他，說喜歡他，周仁不但不接受，還跟她吵架，她搬出孩子來和他理論，他好像也不怎么在意，該讓她走還是讓她走。那個瞬間，明悅才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他要孩子從來不是因為愛，只是為了捆住她而已。

那天吵架的時候她意識到了這一點，到今天忽然想起來這些，基本上可以確定。

明悅摸著肚子，自嘲地笑了笑，罷了，他不愛就不愛吧，她的孩子有她愛就行了。

明悅想到這個事情之后更不想搭理周仁了。

她覺得自己之前想著離婚之后把兩個孩子留一個給周仁這種想法簡直可笑至極，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如果離婚的話，就直接把兩個孩子都帶走，才不要他們跟著這個冷血的爹受委屈。

——

冷血的爹終于熬到了出院。

周六一早，護士和醫生來給周仁做了一次評估，他連著燒了幾天之后，身體里的炎癥得到了控制，昨天晚上體溫正常，后背的傷口也沒有再感染過，已經達到了出院的條件。

程最和周仁的司機齊敬一塊兒幫他辦了出院。

收好東西上車，程最跟周仁一塊兒坐到了后排，關上門后順嘴問他：「你回哪里？」

周仁：「酒店。」

程最：「你放著好好的家不回，住酒店干什么？」

周仁：「出院的消息，你壓著。」

程最怔忡了幾秒，迅速反應過來周仁的意思：「你是不想讓老宅那邊知道你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