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自己也很意外,她在二十歲左右的那幾年里,時常會幻想周謙佑說“喜歡她”時的場景,那時候她只是想想都會覺得很激動,甚至會因此興奮得睡不著覺——
剛剛聽見周謙佑說“從小到大,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的時候,說心無波瀾是不可能的,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率在那句話之后節節攀升,只是她很快就冷靜地調整過來了,成長最大的改變大概就是逐漸學會隱藏情緒和喜好,不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大悲大喜。
她還愛周謙佑嗎,她想應該是愛的,只是前兩年學習和獨立生活分散了她太多太多的精力,她很累,好像也沒有太多力氣去愛別人了,曾經徐若水覺得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現在她覺得,喜歡一個人,即便沒有對方的參與,也不會受什么影響,甚至還更痛快一些——至少不必被對方的反應牽著鼻子走。
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樣小心翼翼地觀察周謙佑的臉色做事、說話了,她這次回來的確有想見他一面的念頭,但也僅此而已,她沒有計劃和他重修舊好,就算剛才周謙佑說了喜歡她,她也沒計劃跟他談戀愛。
徐若水也無心去深究他是真喜歡還是不甘心,對她來說這個結果也不那么重要。
徐若水擦了擦嘴唇,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要回包廂的時候,周謙佑再次拽住了她手腕,徐若水低頭看了一眼,接著就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什么意思?”
徐若水頭都沒有回,平靜地說:“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周謙佑一字一頓。
“既然你很清醒,那你應該剛剛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徐若水說,“我們從小就認識,要絕交好像不是很現實,就像剛才吃飯那樣,互相禮貌客氣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話也沒關系,以后我會盡量避免和你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你只想說這個?”周謙佑看著她的后腦勺,他想掰過來她的臉,但又有些不敢面對她坦然冷淡的表情,“徐若水,我沒打算跟你做朋友。”
“好吧,隨你。”徐若水說,“我都可以。”
周謙佑抓著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加大,“都可以是么,那你跟我結婚。”
徐若水的身體一僵——她沒想到周謙佑會直接把“結婚”兩個字掛在嘴邊,她腦子有些混亂,也后悔剛剛那樣回答了。
“別開玩笑了。”徐若水說,“放開我吧,出來太久了,他們會擔心的。”
“我沒跟你開玩笑。”周謙佑咬著牙,“是你自己說的,都可以。”
“我是說,做陌生人或者普通交集的朋友都可以,沒說要做你女朋友或者和你結婚。”徐若水垂眸看著腳下的地板,目光漸漸沒了溫度。
“那你想跟誰結婚?”周謙佑被她的話刺激得頭腦發熱,想到她忽然轉變的態度,還有她現在脫胎換骨一般的穿衣風格,以及整個人透出來的輕熟氣質,他的眼睛紅得像是要滲血,“徐若水,你找男人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