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時辰后,馬車停在蘇府門前。天已經徹底暗下去,門口左右兩個白色的大燈籠在晚風中搖搖擺擺。
正在松齡院商議明日出殯事宜的蘇家人們,得到通報說宮里來人了。至于來的誰,他們都不敢放松警惕。
那婆子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引路,“盼姑娘身上的傷尚未好全,這些時日府里一應諸事都是二房太太在操持,二老爺和大老爺一起接待賓客,倒也井然有序,憐姑娘也是今日才回府的,在夫人面前哭得聲嘶力竭,也算是盡了孝心了。”
將蘇家二房請來幫忙,估計也是徐老太太的意思。就是不知陳氏接此差事時是個什么心態,落井下石還是有所頓悟?畢竟她與何氏不對付了大半輩子,何氏就毫無預兆的死了,對于陳氏來說這可是個做夢都會笑醒的事情。
“憐姑娘今日才回府?出事后她沒第一時間回來嗎?”蘇憐與何氏母女情深,按說不可能如此,這其中想秘是有原由。
那婆子說:“并未,盼姑娘那日傷得不輕,在醫館住了一夜才抬回來,大老爺是在出事后的第三日到京兆衙門將夫人的尸身給領了回來,老太太一開始想操持府里庶務,但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只做了一個上午身子就吃不消了,便差人到荷花巷子將二房老爺和太太請來幫忙了。”
說著話就到了松齡院,出來相迎的是蘇宗耀。看到蘇瑜神情肅穆,身姿凌懾的出現在眼中,他仿佛看到幾分皇帝的影子。蘇宗耀就要下跪行叩拜大禮,蘇瑜阻止他,“阿爹,女兒回來沒有聲張,您也別守著這些規矩了。”
蘇宗耀便沒跪了,但神情里的恭敬和畏懼卻是騙不了人的。他往左邊側了一步,示意蘇瑜走在前面,“都在老太太屋里說話呢,娘娘快請。”
蘇宗耀的聲音聽不出悲喜,不由得讓蘇瑜多看了幾眼。整個人憔悴了很多,頭上的發似染了些霜色,倒也沒衣衫不整,發束不齊在人家失了體面。何氏是他的第二任嫡妻,養條狗養得年生久了還有感情呢,蘇宗耀為她傷神倒也在情理之中。
“都在說什么話呢?”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