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明老期待的目光，慕時今欲又止。

她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醞釀了很久，終究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對明老開口這件事，擔心會打擊到他。

看著慕時今艱澀的模樣，明老的心里一沉，仿佛猜到了什么，他閉了閉眼，吐出渾濁的一口氣。

盡管不愿意去相信，但明老也不想自欺欺人，不得不承認，可能是他的夫人一個人在家，出了什么事。

“今今，你說吧，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承受。”明老緩緩道，“活到這個歲數，沒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你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夫人出事了？”

盡管明老的語氣很平緩，聽不出什么情緒，但慕時今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緊張。

或許他可能猜到了，但卻不愿意接受現實。

慕時今略微點頭，“剛才墨寒給我發了張照片過來，明夫人她已經去世了。”

她把照片給明老看了眼，明老的情緒這才逐漸激動起來，眼眶泛紅，很快就蓄滿了眼淚。

看著明夫人死后的照片，就好像是還沒有去世那般安詳平和。

“明老……”

慕時今擔憂地看著明老的神色，想要撫平他的情緒，但明老卻抬手抑制住了她。

“我沒事，可以再讓我看她一眼嗎？”明老的語氣中透露著幾分哀傷。

哪怕是去世了，他也還是控制不住，想要見她最后一面。

她生病的時候，就說過死的時候，不要太狼狽，也要體體面面地走，可以看得出來，盡管尸體有幾分腐爛，但也還是精心打扮過的。

明老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她都是怎樣度過的，但他知道，她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化妝，打扮自己——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走，她就是想在那一刻來臨的時候，還是美美的。

撫摸著手里的照片，明老的指尖在明夫人的臉上劃過，嗓子眼幾乎發不出什么聲音了。

“都說了讓你等我的，為什么連這么幾天都等不了，我已經把降金藤找到了，要是多等我幾天，我們就不用這么早分開了……”

“也罷也罷，我知道你早就想走了，不愿意一個人痛苦地待在這個世上，你放心好了，等我處理完人間的事情，我就會來找你，等我！”

明老吐出的這些話，是他從來沒對明夫人說過的。

生前，明夫人總說他太過死板，不會說話，不會哄人，那是因為他覺得說那些都沒用，他習慣用行動去證明自己。

如今，人死后，他倒是說了這么許多，明老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明老，節哀順變。”慕時今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什么。

這種情況，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不太擅長安慰人，只能默默地陪伴在明老身邊。

捧著亡妻的照片，明老久久無法釋懷。

半夜，司墨寒開車回來，并且帶回了明夫人的遺體。

第二天，明老見了明夫人最后一面，便讓人火化，埋在了墓園。

聽說了這個消息，季南晏也帶著降金藤以最快的速度回來。

盡管明夫人已經走了，但季南晏還是信守承諾，把降金藤交給了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