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真盤算著賬目,被她那一嗓接一嗓的嚎哭聲全都打攪亂了。
“怎么回事?”
薛氏擰緊了眉頭,瞧著沖進來跪在地上哭得分外委屈的采薇,“不是讓你去拿壽禮了么?”
“夫人,”采薇抬起頭,將自己那半張腫得高高的臉露了出來,哭得分外委屈,“奴婢是去拿壽禮了,可女郎身邊的丫鬟銀荷攔著不讓,奴婢說是夫人的吩咐,她聽了以后非但不放行,還狠狠打了奴婢一頓,嗚嗚,您看,奴婢這手……”
采薇伸出的那雙手掌心的傷口還往外流著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看起來還有些嚴重。
薛氏早就知道采薇去要壽禮,會不大順利,但也沒想到采薇不但沒將壽禮帶回來,反而還負傷而歸。
這些年來,采薇跟著薛氏身邊,雖然名份上只是個丫鬟,但因為跟在主母身邊,又深受主母的看重,在這江府實際過的如同嬌、小姐一般,平日里什么粗重的活兒都不曾做過,一身的肌膚養得雪白嬌嫩,尤其是那一雙手伸出來,就像是剛剝出來的蔥根,雪白晶瑩。
如今這雙手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不復從前的美態。
還有那張清秀可人的臉也紅腫如同豬頭,瞧著甚是難看。
想到自己先前動過的念頭,再看看采薇的臉和手,薛氏心頭的怒火頓時就蹭蹭的往上竄著。
“夫人,奴婢想求女郎做主,可女郎她……嗚嗚嗚……”采薇瑟縮了一下,似乎是不敢議論主子,只嗚嗚咽咽的哭著,“奴婢再如何,也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被輕香苑的人這般欺辱,嗚嗚,奴婢倒不如死了算了。”
“哭什么?”薛氏陰沉著一張臉,“女郎如何了?”
“女郎……”采薇抽噎了一聲,“女郎先前不曾說什么,只是她身邊最器重的銀荷說沒哪家的當家主母惦記女郎的嫁妝……女郎不曾說過夫人什么,只說要狠狠教訓奴婢,奴婢怕被打死,這才倉皇逃回夫人這里……”
采薇跟了薛氏多年,薛氏豈會看不穿她的那點兒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