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荷挑眉,聲音冷清了許多。
“哦,那侯府大姑娘回府,應該是個什么規格呢?”
不等傅開遠回答,傅荷起身就往外走。
“我累了,我瞧著這侯府的門房順眼,是個舒坦地,在你們把我的院子安排好之前,我就住那里。什么時候安排到我滿意了,什么時候開始給傅靈蘊治病。”
傅荷走的快,將老夫人的咒罵聲遠遠的甩在腦后。
她說到做到,去了門房,還讓錢三五找了把舊躺椅,支在這侯府大門口。
往上一躺,晃悠悠的閉著眼假寐。
錢三五有些為難。“大姑娘,要不您進去歇吧?好多人都往這看過來了。”
“愛看就看唄,人家看的是永寧侯府,又不是我。”
傅荷懶洋洋的打著蒲扇,聲音輕輕徐徐的。
那些趕早市的人,擺攤的小販,全湊了過來。
七嘴八舌的說著話:“誒,她是誰啊?大門口躺著,多難看啊。”
其中一個上了些年歲的一拍大腿:“莫不是那個都埋進了土里然后又活過來的大姑娘?”
“哎喲是她啊,那多不吉利啊!這永寧侯府還將她接回來做什么?有個二姑娘就夠了啊!”
“可不是嗎,這般污穢邪祟,若是長住永寧侯府,那骯臟之氣染的到處都是,我們這些常走門前過的怎么辦?”
錢三五都聽不下去了,弓著身子又勸:“大姑娘,咱們進去吧,他們說話太難聽了。”
傅荷懶洋洋的將蒲扇揭了下來,說道:“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人家怎么說呢。”
她摸出荷包扔給了錢三五,“里面有些散碎,發給他們,就說永寧侯府大姑娘請鄰居們吃茶,別在這吵了。”
“啊?”錢三五捧著荷包,百思不得其解。
“啊哈——”傅荷又打個呵欠,“照做,也有你的份。”
錢三五拿著荷包朝下走,高聲道:“諸位街坊,諸位鄰居,我們大姑娘請大家吃茶!”
散碎銀兩一往下發,眾人的話口立即變了風向。
恨不得能將傅荷夸成仙女,夸成菩薩。
圍堵的人越來越多,有些都排到了旁邊的鋪子上了。
這一行,擋住了一輛過路的馬車。
馬車華蓋寶鼎,嵌珠玉,墜瓔珞鈴。
這不似個普通人家能用的馬車。
馬車內坐著一個年輕男子,約莫十八九歲,鬢若刀裁,眉似墨畫。
銀冠垂纓豎著高馬尾,穿一身銀白色蛟龍袍,只是眼部卻束著白色綢布,姣好皮相,竟可惜是個瞎的!
他等了一會兒,侍衛返回上了馬車。
“怎么回事?”他開口詢問,嗓音清徐如溪流,卻透著些不明顯的冷意。
侍衛回道:“十二爺,咱們得繞路進宮了,前頭永寧侯府圍了太多人,說是侯府大姑娘回府了,在門前發銀子請大家吃茶呢。”
“永寧侯府大姑娘?”被喚作十二爺的男子,手擱在膝蓋上,曲起手指輕輕點了點,想了一會兒,又問:“本王怎么不記得,傅開遠還有個大女兒。”
侍衛答:“聽說這位大姑娘剛出生就死過一回,可不知怎么的,又活了回來,有些晦氣,侯府不愿認她,一直將她寄養在別處呢。”
聞,十二爺挑眉輕笑,“死而復生?”
云辭憨厚一笑,“街頭巷尾是這么傳的,聽個樂唄,總之這種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永寧侯這時將大姑娘喊回來定是為了百花宴,十二爺,您可得避著些,莫選了這位當了您的真定王妃。”
“為何要避?”
“詭異之說,始終有些嚇人嘛。”云辭應了聲,又出了車廂,勒著韁繩準備調轉馬頭。
卻聽十二爺慢條斯理的說道:“鬼神邪怪,再是可怖,又哪里比得過人心?”
他慢慢起身,兩指撩開車簾。
“就往前去,看看永寧侯府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