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猝不及防對上白奕歡的目光,被嚇得后退了一步。
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
蘇禾不自覺想到,像是森林里餓了許久的野獸,親眼看到獵物,想要撲上去卻被反殺,交織著兇殘、憤恨、絕望。
“好久不見,白小姐!”蘇禾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白奕歡。
房間里溫度不算低,白奕歡卻穿著白色挑染紅色不規則紋路的長衣長褲子。
“蘇禾,”白奕歡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瞪著蘇禾的目光里滿是仇恨,你怎么還沒死?”
蘇禾被她氣笑了:“你還活著,我怎么會死?”
白奕歡被蘇禾挑釁的語氣激得更加憤怒,發瘋似的掙扎著想要撲過來,可是卻掙扎不開。
蘇禾這才發現,白奕歡坐著的那張凳子,竟然是直接釘死在地上。
而綁著她的繩結,是那種越掙扎反倒越緊的捆綁方式。
白奕歡激烈掙扎,非但沒有掙脫開,反倒繩子深扣緊了肉里,頓時血肉模糊,無數鮮紅飛濺一地。
綁著她的繩子,竟然帶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倒刺。
白奕歡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滲出的鮮紅染出繁復的紋路。
蘇禾定睛細細看去,這才發現,白奕歡衣服上那些紅色不規則紋路,竟都是從里滲出鮮血染成的。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稍微一動就會有倒刺扎進血肉。
無時無刻都在被折磨,更讓人絕望的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般慢刀子剮肉,比直接殺人還要殘忍。
也難怪白奕歡一副近乎癲狂的模樣。
“我可以讓你不再遭罪。”蘇禾打量著白奕歡,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白奕歡恨恨地盯著蘇禾,慘白的唇瓣忽然裂開,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會有那么好心?”白奕歡冷嘲,“看到我這個樣子,你不應該很得意嗎?”
白奕歡不相信蘇禾會好心救她。
要不是蘇禾,她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龍懋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替蘇禾出氣。
想到蘇禾對她,對白家所做的一切,現在她還假模假樣地以一副恩賜的口氣說幫自己,白奕歡只覺得無盡的羞辱,恨不得撲過去撕碎蘇禾。
要不是蘇禾搶走了霍沉晞,她現在就是霍家少奶奶,是帝縉集團的總裁夫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關在房子里,活得比一條狗都不如。
越想越憤怒,白奕歡終于忍無可忍,破口大罵。
她罵出來的話語,比潑婦罵街還要難聽,哪里還有之前在舞臺上青年鋼琴家優雅高貴的氣質?
看到這樣的白奕歡,蘇禾忽然找不到再報復她的一絲興致。
如果說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無疑就是像白奕歡現在這樣,面目全非。
蘇禾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把白奕歡這近乎癲狂的一幕拍了下來。
白奕歡本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破口大罵不到三分鐘,就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像一只戰敗的斗雞,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
就連繩子倒刺扎進身體里,似乎都已經沒有了感覺。
就在此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道幾不可察的咔噠聲。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白奕歡,猛地坐直,瞳仁猛然放大,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