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夜晁是故意引她去見那黑袍人的,若是她方才沒脫困,而是死在了林子里,封宴回來,只怕不會善罷甘休,一查到底。到時候,封夜晁只怕笑得更開心吧。想明白這事,顧傾顏對封夜晁更討厭了。她厭煩這些男人爭斗時把女人拖進來,有本事當面打去,拿女人當棋子算什么。
她扭開頭,不愿再搭理封夜晁。
席上眾人紛紛去向皇帝和太后、皇后敬酒,奉承話一套接一套,絲竹歌舞越演越熱鬧。顧傾顏冷眼看去,別人都有隨從婢女跟隨,只有她是只身一人進宮,身邊連一個能給她跑腿送話的人都沒有,于是更加小心,連多喝一口水都不敢。
她又想起許小雁說的話,當王妃是享福,可她這算享得哪門子福,明明吃的是鴻門宴,走的是鬼門關。
好累,好困,好想回去睡覺。
好委屈,好想哭,好想讓封宴回來,讓她靠一靠。
她看著手里的酒杯,強行把脆弱的神經又繃直了,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里扒飯粒。
“宴王妃,今日過得還算精彩吧。今日之后,宴王妃的美名可要傳遍天下了,人人都贊宴王娶的是賢惠妻,能引得天降祥瑞。老九真是會挑人,不愛權勢愛美人,所以上天都會厚待他,把你賜給他。”封夜晃過來了,就坐在她身邊,手中的酒杯一晃一晃,慢吞吞地說道。
“羨慕?”顧傾顏嘲諷道:“那你就休妻另娶,還有機會。”
“滋……”封夜晁譏笑一聲,轉頭看向她,一字一頓地說道:“知道你今天去的是什么地方嗎?”
顧傾顏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怎么,你不會告訴本王,你沒敢進那座廢宮吧?”封夜晁又問。
顧傾顏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封夜晁他不知道那個黑袍人的存在,所以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嗯,沒進去,我有點害怕。”她沉吟了一下,試探道:“不如你告訴我?”
“你就在林子里呆了那么久?”封夜晁打量她的神色,發現不似作假,好笑地說道:“本王還真以為你有天大的膽子。”
看來,封夜晁不僅不知道黑衣人,連枯林里有鎮鬼的陣法也不知道。
不告訴他,讓他自己去闖一闖。
顧傾顏微微一笑,輕聲道:“晁王殿下,我只是一個小女子,可能比別的女子堅強一些,但也不至于是個鐵打的,什么事都不怕,其實我也怕黑的。”
封夜晁擰眉,剛要出聲,封珩過來了,坐到了顧傾顏的另一邊,伸著手要與封夜晁碰杯。
“六弟在與弟妹聊什么。”
叫得這么親熱,讓別人聽了,還以為她和封夜晁是一家人。
“聊我夫君的事。”顧傾顏歪了歪頭,一臉期待地問道:“珩王可知道他何時能回來嗎?他再不回來,我要被人給欺負死了。”
封珩探尋的眼神在她面上停了一會,低聲道:“白詩婧私自跑去隅州了,太后和皇上已經知道了她做的事,不過暫時把事壓了下來,她如今不在宴王府,弟妹暫時可以清靜一陣子,等她回來再做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