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做不到祝福她,這個沒心的女人,真夠狠的!至今都不給他來只片語。
玉蝶如此平靜,他也不愿去寫問于她,[最好一直到我走,都別有動靜。]
有些許賭氣的謝安,倏而自嘲一笑,“賭氣了不是?沒必要,該罷了。”
兩世無果,當也沒有下一世了,他有這預感,遺憾、痛恨,但沒有悔。
“世事總難算全,尤其是人心,娘、我總以為您會安心等我把人帶回來,您卻急著去見爹了。也罷,您惦記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回是如愿了吧。
也許再過不久,我這不孝子還要下去煩您,您要見諒才好,不見諒也沒法了,誰叫我是您兒,您是我母呢,總得擔待著點。”絮絮叨叨一陣后,謝安恢復了平靜。
適風卻更害怕了!從事發到現在,已經三天過去了!少主一直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文先生說,這對少主而,恐怕更傷!
郁而不發;
哀積于心;
痛結在腑!
……
這都比直接吐血更傷身!
文先生每次診脈完,臉色都愈發凝重!
適風是越看越怕,“少主,我們出海吧,謝寬和他的船還在天津港的!殿下沒從天津港走,她是從瀏家港走的!
她們用的是云記自己造的船,據說不是很大,估計也沒我們的船好,我覺得能追得上!您去追吧!”適風直覺!只要追上人!少主就不會這樣!
謝安卻依然沒有追的意思,何必呢?該做的都做了,最后這點時間,總該好好送送母親了。
再者說了,“你家少主我也是有尊嚴的,她都舍我而去了,何必做苦苦糾纏姿態,太難看。”
若還有時間,他倒不在意難看;
既已無時間,難看完了還不能達成心愿,不如留點余地,還能自娛自樂的想,也許去了,結果會不一樣呢?
人之將死,勇氣消減。
大行皇帝如此,他亦沒免俗,怕了啊。
可是——
一切的尊嚴!一切的懼退,在見到謝寬,與之談話時,都散了個干凈。
他提著心,一字一句問道:“你方才說,你們返航時,海流與三寶大人手札里所記載的,有出入?”
“是,不過出入并不算大。”謝寬如實回答。
謝安深吸了一口涼氣,被觸發了一個記憶點!
前世,此時的他也丁憂在祖宅,謝寬卻沒在,出海去了。
那也是謝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出海!原是想與海上告別的謝寬,卻葬身于海上。
具體是怎么葬身的,他那時還沉在喪母之痛里,沒怎么了解,但據說是海難!
算算時間,“兩者”的出海時間,對上了!而且——
方明悠的船并不大,云記又是第一次造船!他們還沒帶走謝寬這個老航海人。
“出海、”謝安站起身來,“我們即刻出海!”
在明悠的生死危機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