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沒有蕭回濾鏡,明悠乍見這位國公夫人時,也是抱有好感的,后來雖然不歡而散,她也沒恨過、怨過。
真生出不滿,還是在看到蕭回的傷時,卑鄙算計自己兒子的人,讓明悠徹底不喜,自那之后,她都懶得接觸這位尊貴的國公夫人了。
知道護國公府一定會出事時,她甚至有點兒高興,反正她真要嫁給蕭回,肯定也和國公夫人不和,死了也就死了,她只擔心蕭回會難過。
可是現在——
看著昔日那樣富貴逼人的國公夫人,猶如殘花敗葉般,枯萎凋零。
明悠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心底那點兒較勁,一下子就散了。
“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略帶沙啞的請安聲,打破了沉寂。
明悠身后立即有人在低議,“她怎么來了?國公府上下,不是被軟禁了?”
“誰知道呢!也許是皇后娘娘格外開恩,下帖讓她來的唄,皇后娘娘向來仁善。”
“嘖!……”
詫異、奚落、嘲諷皆有之,唯獨沒有善意。
兵庫案牽扯太大,天子震怒!誰敢觸霉頭呢?
皇后更是當著眾女眷的面,毫不給面子的,看著國公夫人給她行最刁鉆的萬福禮。
半蹲本就耗力,何況還要保持優雅的儀態,國公夫人明顯還帶病在身,沒一會就有些站不住了,在發抖呢!
明悠眼眶酸澀,她那個時候已是皇后,哪怕被賜死了,也還是皇后,沒有被廢黜,又有蕭云拿大把的錢護著,沒怎么受辱。
再后來,除了被謝安刁難一下,她就沒再給那狗東西羞辱自己的機會,一死百了,如今——
“欸?國公夫人怎瘦了這么多,難道國公爺也出征了?”明知不該,還是說出口的明悠,仗著自己一直在龍虎觀清修,不曉事的發出了疑問。
反正那些議論聲都很低,她是耳力好才能聽清楚,正常而,都是聽不到的,她就假裝完全不知情。
但她這一問!可不是傻白甜的隨口一問,“出征”二字,點醒了皇后!
皇帝都還不敢明著給護國公定罪,忌憚著遼東軍呢,皇后憑什么敢在這時候刁難國公夫人?
于是皇后極會說話的嘆道,“是瘦了好多,都把本宮看晃神了,愣了這么半晌,夫人快快請起,入座吧。”
“謝皇后娘娘。”心下一松的國公夫人,在宮女的迎請下,坐在了明悠隔壁。
這位置排得可真有意思,以前的護國公夫人,穩居勛貴一品夫人之首,現在則是在最末,和明悠這個新晉的、風頭正盛的二品郡主“首尾相連”。
明悠暗嘆人性現實,皇后刻薄,面上依然毫無認知的,讓龔嬤嬤給國公夫人端去剛給她上的姜湯,并解釋道,“我不愛喝姜湯,夫人似乎很冷,您先喝吧。”
國公夫人確實很冷,不僅僅是身體冷,骨頭和心也冷得徹底,可她并沒有立即捧起姜湯,還是婢女塞她手里,她才堪堪捧住,慢慢喝了些。
一點點的暖意,順著咽下去的姜湯,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身,逐漸的、似乎還暖了她的心,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暖,也是暖。
“多謝。”國公夫人啞聲道謝。
曾幾何時,她看不上這個出身不高的小丫頭,還大不慚的說,可以抬她進府給子彥當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