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分了縷心神的張天師，搓搓下巴上的花白胡須，那只小友來了？

坐在他對面的謝安眸尾微勾，矜雅的瑞鳳眼里，泄出一絲來自深淵的凝視。

張天師瞬間回神，希望那只小子先別過來，“咳！老夫答應你就是，別用這種眼神看老夫！”

怪忐忑的！！

因為不是第一回犯慫，一把年紀的張天師沒啥心理負擔。

他只是不明白，這小子不過十九歲，怎就生了雙和冥獄有勾連似的眼。

黑暗、冷漠、深不可測，明明不藏惡意，卻能叫人魂顫神抖！

若不是他年紀大了，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就這眼神，他都想跪。

見陛下都沒這么忌憚過！這小子……

“你收斂點！你這眼神要是被陛下瞧見，你覺得他會不會誅你九族？”

張天師煩躁道，有時候真想讓陛下看看這種“大逆不道”的眼神兒，治治這小子！

張天師相信，就算陛下的肚量有海那么寬廣，也容不下這不可掌控的深淵“逆臣”。

“會吧。”謝安唇角微勾，以滿眸的漫不經心，覆上不可見底的深邃，“照我的意思做，他會出來的。”

“行行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張天師忽然很后悔，他當初干嘛要招惹這小子？果然是活太久，活膩了吧！

偏偏這小子忒會裝！人前斯文敗類，人后深淵怪物！

張天師總覺得這小子的眼底，鎖著尸山血海、幽鬼冥獄，不能破開！

一旦破了，必叫日月換血天！碧霄墮幽冥！

每每念及于此，他這老心肝就、刺！激！

好幾次差點被刺激得停止脈搏……

“能走了嗎？”

張天師現在只想送走這位刺激，去見那位豁然出現的綁深淵小少俠。

他總覺得這倆有點淵源，上次碰面時，他還發現這種“羈絆”更深了！

還以為那只小子再也不來了呢，沒想到還是來了嘛！

“還有一事。”謝安老神在在道。

因為知道張天師有那么點“慧眼”，他在龍虎觀從來不裝，難得放松。

所以張天師是唯一接觸到，真實權臣謝首輔的可憐人，每每都慌到頭掉。

“你別太過分！你是把老夫當屬下使呢？本道可是堂堂紫袍道人！紫袍！！懂嗎？！”

想來么就心酸，早知道不要戳穿這個披著人皮的深淵怪物，純純的自找苦吃嘛！

“陛下的義女高敏郡主，想來你這兒住些時日，我母親順道同來，你安排一下。”謝安交代道。

張天師花白的眉毛一抖，這都開始安置女眷了，“怎么，你果然要造反了！？”

“你想我造反？”謝安矜持問道，“你覺得勝算有幾多？”

張天師老眼皮一跳，“零！你小子！你是活膩了？當今大權在握，你再妖孽，這身皮囊也是血肉之軀！別搞事！”

“天師多慮了，小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謝安溫潤淺笑，松竹般清正、高潔。

張天師暗地里一呸！什么狗玩意，變臉真快，是不是察覺那小子跳到房頂上來了？

怪！

實在是怪！

這小子的武功不怎樣，感知力卻敏銳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