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只覺得渾身僵硬,不敢往里走一步,幾個小時前還和自己通電話,還說要給她準備房間,接她回家的人,怎么這就沒了。
安瀾無法邁動腳步,只是遠遠地站在病房門口。
秦淮北溫聲道:“瀾瀾,我陪你進去。”
安瀾最終還是走了進去,病床上的人面色慘白,雙眸緊閉,安詳地躺著,像是睡著一樣。
哪怕和他不怎么熟,安瀾一點也不怕他。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小聲呢喃,“你說話不算話啊。”
承諾她的事情,一樣都還沒兌現,怎么就這么走了呢。
安瀾站了很久,這才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手已經冰涼了,一點溫度都沒有,開始慢慢變得僵硬。
她忍不住輕輕摩挲起來。
這是一雙不怎么好看的手,大概是因為拿畫筆的原因,手上有繭子,指腹也有些粗糲。
她其實已經打算原諒他了,原諒他在她的生命中的缺失了這么多年,可終究是沒有機會和他好好相處了。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經不起一丁點的考驗。
好不容易躲過了一劫,卻還是沒能逃過下一劫。
感覺老天爺像是在跟她開玩笑一樣,讓她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卻不給他們相處的機會,他們好像真的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什么父女緣分。
秦淮北站在旁邊,再一次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的話,上一次還是岳母過世的時候。
死亡這種事情,大概只有親身體會才會知道其中的痛,情緒上頭的時候,別人說什么都無濟于事。
秦淮北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身體也僅僅貼著她的后背,想給她一點力量。
安瀾沒有在病房待太久,太讓她窒息了,她感覺自己漸漸有些麻木了,明明心里憋的很難受,但是卻哭不出來。
她沉著聲音,“那個女人呢?”
提起這,葉墨塵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正好回家,剛好碰到管家叫來的救護車,家里已經亂成一團了。
他一聽說人是和周雪爭吵,被周雪推下樓的,就立馬報了警。
他忙著和救護車一起到醫院,只是吩咐家里的人看著周雪,等到警察到。
可周雪這么多年在葉家也不是一個人都沒有,外面也有接應她的人。
他剛得到消息,她竟然里應外合從葉家逃了。
“警察正在抓捕她。”
“怎么會突然吵起來,現場只有他們兩人在嗎?”
管家張伯很是肯定,“小姐,我在書房門口等著的,在爭吵的過程中,是夫人推了一下先生,先生才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我看得很清楚,不會有錯,那個地方也是有監控的,你們可以回去看看。”
安瀾點點頭。
行,人證物證都在,那個女人最好祈禱不要被抓到,否則一定讓她把牢底坐穿。
這次安瀾很是堅強,葉國華的葬禮是她和葉墨塵一起操辦的,葉墨塵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又感染了風寒,整個人一下子就憔悴下去,但依舊撐著身子忙前忙后。
葉國華就葬在葉家的祖墳。
葬禮一切從簡,并沒有請太多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