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卓愣愣看著姚青凌遞過來的和離文書,好半天沒做出反應。
她什么時候準備的?
連聘禮和嫁妝單子都有?
姚青凌說:“今日,我會去國公府,與德陽大長公主正式說起這件事。馬車已經準備好,你若有什么想補充的,便叫鳴鹿準備馬車去國公府說。當面都說清楚了,免得日后再有瓜葛。”
青凌說完話,就起身走了。
不愿與他多待一刻。
展行卓反復將和離文書看了幾遍,卻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他不止一次聽姚青凌說和離;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夜。
可他還是覺得,姚青凌是舍不得離開他的;她是用堅定的和離在威脅他,和周芷寧做個了斷。
他說:芷寧被休,你很高興?
他的意思是,周芷寧被休了,她未來的處境一眼可見;姚青凌應該從周芷寧的身上看見她以后的悲慘,她高興有個人做了她的借鑒,收回“和離”這句話。
怎么是……這樣?
鳴鹿見姚青凌出去了,狗腿的跑進來通知展行卓:“爺,少夫人出去了……您沒有給少夫人禁足嗎?”
死而復生這種事,多么可怕;要給別人一些緩沖的時間吧?
鳴鹿以為主子會叫少夫人在家待幾日,等外界知道少夫人已平安回家,再取消她的禁足。
但展行卓好像沒聽見他說了什么。
鳴鹿拎著衣服伺候他更衣,見他手中還拿著幾張紙,好奇湊過去瞧一眼,看這么入神呢?
和離文書?
鳴鹿瞪大眼睛:“少夫人真要跟您和離?”
沒有人相信姚青凌真舍得離開國公府,舍棄二少夫人這個位置。
多少貴女想要高嫁;誰舍得脫下那高貴的華冠,回到沒落門第去?
展行卓這會兒醒過神,踹了鳴鹿一腳。
“欸呦喂——”鳴鹿摔地上,又麻利地爬起來。
衣服沾了塵土,他趕緊換一件干凈的,伺候爺穿上。
展行卓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氣得渾身都是緊繃的。
鳴鹿不好給他穿過衣袖,也不敢提醒說什么,不小心拉扯到他胳膊。
展行卓像暴躁的老虎,他一把扯下穿了一半的衣服:“怎么是這件黑色的,家里有喪嗎!”
鳴鹿嚇得又換一件,不敢吭聲。
展行卓狠狠瞪他一眼,穿了件暗青色繡銀絲竹枝的長袍。
襯得他儒雅絕倫,長身玉立;毫無與妻子鬧和離的晦氣感。
他吩咐:“去準備馬車。”
鳴鹿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爺,周姑娘已經醒了,正等著您過去呢。”
展行卓正走出門,聞皺了皺眉,卻只是頓了下腳步,便出去了。
……
國公府。
姚青凌進了垂花門,內院與平日無異,鮮花開得比春日宴那天還多。
到處花團錦簇,蝴蝶在花間飛舞。
下人們各司其職,府里井然有序。
青凌心里沉甸甸的,無心欣賞景色;但沉甸甸的心里,又有一分輕快。
叫她無心眷戀這里的繁華與高貴。
“二嫂——”展行湘拿著扇子,正在花園撲蝶,見了青凌便跑過來,“二嫂,她們說你沒死。”
展行湘似乎沒見鬼的懼怕,拉起青凌的兩條胳膊觸摸:“熱的。”
她又往姚青凌的身后看:“有人影!”
她眼睛晶亮,滿是欣喜:“二嫂,你真的沒死!你不知道,她們說你死了,我難過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