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縱橫猛地睜開眼時，風正裹著華北平原的土腥味往他鼻子里鉆。

他下意識地抬手，掌心空蕩蕩的，只剩下一點溫熱的觸感——剛才還在手里的黑色晶核，已經變成了細碎的灰，正從指縫里往下漏，落在沾記暗源粘液的草地上，沒一會兒就被風吹散了些。

眉心突然傳來一陣癢意，不是平時的溫熱，是像有小蟲子在皮膚下爬的刺癢，他抬手摸了摸，能感覺到暗紋在快速閃爍，連指尖都能觸到那股不安的波動，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陳首領？你剛才怎么了？突然站在這兒不動，喊你也沒反應。”

秋伊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點沙啞，應該是之前對抗暗源領主時喊得太用力。陳縱橫轉頭時，正好看到她提著裙擺跨過地上的碎石，耳墜從衣領滑出來，菱形的符文在夕陽下泛著淡金色的光。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那枚耳墜上，又趕緊移開，假裝看遠處清理戰場的黑域族精英——剛才在本源空間看到的標記，和這耳墜的符文幾乎一樣，可再仔細想，又能察覺到差別：耳墜符文的交叉處，裹著一絲極淡的黑色霧氣，像落在金屬上的一層薄灰，不湊近看根本發現不了。

“沒什么，剛才有點累，走神了。”陳縱橫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抬手蹭了蹭眉心的暗紋，想壓下那股刺癢，卻沒注意到指尖沾到的晶核飛灰，正順著暗紋的邊緣慢慢暈開。

秋伊人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遠處，手里還攥著一塊沒吃完的麥餅——是之前蘇沐雪塞給她的，說補充l力。她咬了一口麥餅，碎屑落在衣襟上：“暗源領主雖然解決了，但戰場還得清理幾天，剛才士兵說北邊發現了幾處暗源碎片的殘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免得留下隱患。”

陳縱橫點頭時，眼角的余光又掃到了她的耳墜。那絲黑色霧氣好像比剛才更濃了點，隨著她咀嚼的動作輕輕晃動，和他記憶里“秋霜下”警告里說的“污染”，莫名地重合在一起。

“好，我跟你去。”他收回目光，彎腰撿起地上的惡魔劍，劍身的血色符文還在微微閃爍，像是在呼應他眉心的暗紋，“蘇沐雪和孩子們呢？剛才沒看到她們。”

“蘇小姐帶著訫訫和沫魅兒回臨時帳篷了，”秋伊人咽下嘴里的麥餅，指了指西邊的方向，“說孩子們剛才躲在保護罩里受了驚，想讓她們先喝點熱湯緩一緩，還讓我跟你說，要是晚了就直接回帳篷吃飯。”

陳縱橫“嗯”了一聲，腳步卻慢了半拍——他突然想起，剛才在本源空間聽到的冰冷聲音，說“守護此印記者，已被‘秋霜下’污染”，秋伊人是星穹陣盤的守護者，也是耳墜符文的持有者，那她是不是就是“守源者”？那絲黑色霧氣，是不是就是污染的痕跡？

風又吹過來，帶著遠處傳來的士兵喊聲：“首領！秋閣主！北邊的暗源碎片找到了！還在冒黑煙呢！”

秋伊人率先朝著喊聲的方向走，裙擺掃過地上的枯草，發出“沙沙”的聲響。陳縱橫跟在她身后，刻意保持著半步的距離，能更清楚地看到她耳墜上的黑色霧氣——那霧氣好像在吸收周圍的暗源殘留，每靠近一處發黑的草地，就濃一分，只是快到肉眼看不見的程度。

“對了，你懷里的晶核呢？”秋伊人突然回頭，眼神落在他的胸口，“之前你說晶核能感應本源空間的波動，現在暗源領主死了，說不定能用它徹底修復裂縫，我還想看看能不能和星穹陣盤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