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頓了頓,正色道,“太子爺,您的婚期是在正月十六”
六斤不悅,皺眉道,“孤跟你說”
說著,面對李景隆的目光,他說不下去了。
“太子爺,皇上尚未痊愈,皇后也病了,而且如今朝中眾說紛紜,你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行!”李景隆嘆口氣,“臣說句大不敬的話,您得知道輕重!”
六斤靜靜的看著李景隆,看了許久。
而后低頭,從案頭抽出一本奏折,“張振宗的奏折”
說著,他喝口茶站起身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著窗外嘆氣道,“他這個陜山巡閱使一下手就是死手呀!彈劾蘭州衛截留軍糧倒賣軍械呵呵!”說著,六斤猛的抬頭,眼中滿是怒火,“這事兒,竟然還涉及到王伯的內弟”
“還有”六斤繼續恨聲道,“蘭州衛那邊有兵丁戰死, 守備居然不上報還拿著戰死兵丁的軍餉折子,繼續在戶部的錢莊領軍餉”
李景隆沒有急著去看手中的奏折,其實里面的內容他大致能猜到。
因為他兒子李琪正在張振宗這個山陜巡閱使手下,擔任一個九品的檢校官父子倆之間,一直保持著密切的書信往來。而張振宗之所以能在西北那么快打開局面除了他李景隆的關系網之外,要知道李琪的妻子可是晉王的妹妹
“太子爺,您打算怎么做?”半晌之后,李景隆才問道。
六斤不假思索,“追查到底”說著,閉眼嘆氣道,“孤想,父皇之所以現在還讓孤行建國之事,其實也在考驗孤!哎孤不想殺人,可若手軟做了仁君,只怕會讓天下的官員得寸進尺”
李景隆又是沉吟許久,低聲道,“臣忽然想到一件事!”
六斤喝口茶,笑罵道,“曹國公,你現在說話跟以前大不一樣了!連孤,都要費盡心思的猜,才知道你要說什么”
李景隆一笑,繼續道,“從永昌八年開始,五軍都督府對于邊鎮之兵開始有了兩種意見!第一,依舊保持軍戶制父死子繼,鎮守邊疆。”
六斤沉吟道,“孤記得小時候,朝廷第一次對緬用兵的時候,用的就是邊鎮裁撤的老弱之兵。”說著,他看向李景隆,“軍戶世襲制,武將世襲而且這些年邊鎮并無太大的戰事,這些軍戶都成了武將家的佃戶哼哼,如此再過二十年,就是一群農民,怎么打仗?”
“既打不了仗,朝廷每年還要發軍餉給田地免賦稅”六斤又道,“軍戶制,是無數人的利益,自然有人希望繼續保持”
李景隆微微躬身,“太子爺圣明關于邊鎮,還有一種論調,那就是輪轉制臣主張的就是輪轉制,比方說調京師大營的大軍,分別開赴邊鎮駐扎”
“一來可以練兵,二來可以練將”李景隆繼續道,“比如說武學那些生員”
“哈!”六斤忽然大笑,“你的主張?這分明是父皇的主張,你最多是附議”
說著,笑容又馬上收斂,“你說的孤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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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帝國,任何事件都不是孤立的。
西北軍需案為何一直捂到了現在,才敢慢慢的揭開。
因為這是大明朝在經過了近二十年,與士紳讀書人對抗,推廣新政之后的又一重大改革。
軍務改革
這比什么重商通商開設海關,乃至官紳一體當差納糧可嚴重多了!
讀書人也好官紳也好地主也好,從本質上是都是民
而軍,拿起刀就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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