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眠搖搖頭:“我已經想通了,自身本就是人間百態的一景,何來墮落一說?修行未必要整日在道觀中枯坐,人人都有自己的道,來世間一趟,就已經是在修行了。”
“……你不要講這些我聽不懂的話!”璇璣小臉皺起來,“你怎么突然改變了想法,你的情劫呢,就這么不管了嗎?說好的要勘破情劫,然后一心向道呢?”
她實在難以相信,自己何德何能,有什么魅力能讓鳳眠說出這樣的話來。
鳳眠的眼眸多了幾絲復雜的情緒,“我曾經說過,我的情劫是你,你就是我在東楚皇宮等待了十二年的命定之人。”
璇璣詐死之后,他曾在道觀接待過一個香客道人,盡管已經記不起對方的模樣,但那番話仍舊烙在心中。
道友情劫未破,怕是此生再難修道。
……情劫?我下山苦候十二年,并未等到所謂命定之人。
道友一葉障目,須知令你魂牽夢縈者,方為此世情劫。
“當時你不相信,而我也一心只想突破修行瓶頸,故而并不在意情劫對象是誰,但是我剛才坐在這里深思片刻……漸漸有了新的感悟。”
“所謂勘破情劫,并非是要我拋棄俗世塵緣,以無情證道。恰恰相反,應是要做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人。”
想要破情劫,必須先入世,做一個七情六欲的塵世人。
這是那個香客道人的原話,其實對方早已經把答案告訴了他。
是他一葉障目,誤解了對方的意思。
想通這一點,鳳眠豁然開朗,心中種種沉郁頃刻消散無蹤,處處云銷雨霽。
就在眉頭松開的瞬間,他忽而有種福至心靈的玄妙感覺。
曾經研讀不明白的經文與道理,似乎都一下子能夠領悟理解了,放眼周圍的一切,竟有一種新生般的恍如隔世。
之前模糊的記憶也像一面被擦去了霧氣的鏡子,他終于看清了那位香客道人溫和慈笑的臉。
原來是他……道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