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士子謙虛說道:“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區區鄉試第一,放在這會試之中,也不算什么,又何足道也!”
如今國泰民安,特別是新政推行后,不說家家戶戶都能吃飽飯,起碼日子比以前好過數倍。
日子好過了,讀書的人自然就多了,更何況還有朝廷設立的縣學,府學,相當于義務教育,參加科舉的人在永興朝直接爆發了,比洪武朝多了數倍。
就拿鄉試來說,往年富庶一些的地方,江南,江西等地,也就五六十人參加,如今能達到百人之多,全國加起來有足足有兩千多人。
一般會試錄取的人數在一百多人,但上一次的會試大考,錄取了足足五百多名貢士,這還只是南榜,北榜也錄取了三百多人,相當于通等人數的進士,還出了一個連中三元的李馬。
一次科舉就錄取了八百多人,放在以前這都是不敢想的事,恐怕來參加會試的都達不到這個人數。
錄取的多,并不是標準降低了,而是水平整l提高了,這就意味著,如今的大明文道昌隆,乃是貨真價實的永興盛世。
科舉競爭這么大,青衫學子一個鄉試第一,這已經很厲害,可放在全國的學子之中,確實有點不夠看了,而且鄉試第一放在會試中,名列第三甲,甚至落榜,也大有人在。
并不是所有鄉試第一的含金量都是一樣的,青衫學子是他們那個地方的第一,可把他這個地方的第一放在別的地方,比如江西吉水,可能鄉試就落榜了。
所以,這是沒辦法比較的!
青衫學子感慨道:“歷經永興之治,圣君的照拂,我北方學子趕了二十多年了,至今也沒有追上南方學子!”
一旁茶座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儒衫的中年,喝著茶水,悠悠說道:“幾百年的割裂和分離,文化上的差距,不是幾十年就能彌補的,當初要不是南北分榜,加上詹徽在江南殺了那么多士紳,北方早著呢!”
青衫學子面沉似水,緩聲道:“大丈夫當有鴻鵠之志,或為五鼎之食,或為五鼎之烹。詹徽大人求真務實,不事雕琢,實乃真大丈夫,大豪杰也,敢問我大明眾臣,誰能似詹徽大人一般,敢于直面自身之暗影?”
茶館內頓時鴉雀無聲,詹徽雖然還活著,卻早已沒了勢力,淡出了朝堂,南方的讀書人陰陽他兩句倒也不足為奇。
“說的好!”
另一位北方學子站出來附和道:“詹徽大人才是大明的肱骨之臣,國之棟梁,若能像詹老大人一樣,登堂入室,上報君王,不負畢生所學,下安黎庶,為天下百姓讓幾件實事,即使死也無憾了,被世人罵兩句又有何妨!”
詹徽……有人視他為人生楷模,崇拜不已,有人罵他是劊子手,唾棄至極。
“諸位!”
一位身穿藍袍的年輕士子,起身出道:“我輩讀書人針砭時局朝政,已是犯禁,誹謗朝廷命官,那更是大罪,詹老大人功過自有定論,不是咱們這些后輩書生有資格評論的!”
“幾位莫不是忘了當年的南北榜案?”
聽到南北榜案,幾人瞬間直冒冷汗,再也不敢再爭論什么了。
幾人詞之間大有爭論南北之分,這是絕對的犯禁,要是錦衣衛在這,一個都跑不了,沒說話的人都要跟著一起吃瓜落。
“多謝提醒!”
幾人紛紛向藍袍士子行禮感謝,問道:“這位賢弟,你也是參加會試的學子吧?”
藍袍學子微微點頭,已經起身,將手中的書合上,放進竹筐之中,準備背在身上離開此處。
“賢弟留步!”
青衫士子伸手按住竹筐,卻不小心將里面的一幅畫軸打落在桌子上。
畫軸滾開,一幅文忠烈公的畫像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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