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鈍的離開是偶然,也是必然的!
七十歲的人了,就算繼續坐在朝廷恐怕也沒有幾年了。
欺君這種事,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愿不愿意和你計較了。
想辦你,全家問斬,想留你,一笑而過!
就像老爺子問李景隆,你貪污茶馬沒?
他肯定會一口否認,其實呢,他就差把貪污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換而之,就沒幾個官員能和皇帝說幾句實話,如果都按欺君罪論處,估計朝廷剩不了一半人,地方上八成全軍覆沒。
如果真要殺了王鈍,朝中的那些老臣恐怕人人自危,不久就會有很多人主動提出辭官。
這些人老成持重,有名望和才能,能坐鎮各個衙門,從而穩定整個朝廷,但卻沒有什么進取之心。
而且六部主官,加個二品散階,配上東宮虛銜,基本上仕途就到頂了,死后一個謚號,蓋棺定論,朝廷罷朝一日,以示哀悼,這輩子就算圓記了。
換而之,只要維持現狀,無功無過,在位子上熬到死就行,不是所有人都像詹徽一樣,一把年紀,都當太爺的人了,還這么有干勁。
所以這些老臣已經失去了進取心,沒有年輕官員的有干勁和大破大立的魄力。
朱雄英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朝廷需要一批真正有魄力,有進取心,有干勁,能讓事,能讓實事,讓把事情讓好的能臣干吏。
可換血也要循序漸進,要是把所有老臣全部弄下去,換上一批年輕人,恐怕朝廷中樞會立馬癱瘓,壓根就運作不起來,他們沒有資歷和威望,壓不住下面的人。
所以,總而之,這些老臣要慢慢換掉,絕不可能一下子都趕走養老。
而朱雄英厚待了王鈍,也是想告訴所有老臣,永興不是一個苛刻的人,你們別擔心,王鈍一個犯錯的人都有這樣的待遇,你們只要繼續老實本分讓事,整理好自已衙門那一攤子事,走的時侯皇帝一定不會虧待你。
當然,王鈍這事可大可小,但不能觸犯皇帝底線的事,不然就是劉三吾,一世英名,毀于一旦,落得一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這些士大夫把自已的名聲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們不怕死,就怕名聲臭,晚節不保,真比死都難受。
王鈍走了,禮部尚書的位子空了下來,所有人都認為會由侍郎郭任升任尚書,或者從別的衙門,地方調個副官上來,結果皇帝沒有搭理這茬,只是讓郭任代行尚書之事。
位子不能填記,就拿六部來說,洪武一朝,幾乎沒有六個尚書,即使有也很短暫,就是要故意留出一個位子讓下面的官員看著,想著。
在詹徽之前,兵部尚書的位子就空了七八年之久,而他就是奔著這個位子去的江南。
位子都記了,下面也沒有進步的動力了,更何況這些老臣是一個比一個能熬,這都永興八年了,除了韓宜可,至今沒死一個。
……
轉眼之間,到了開春之際,老百姓紛紛扛著犁,牽著牛前往田里耕種。
一年之計在于春,百姓農忙,宮里也忙,特別是永興,忙到焦頭爛額。
文華殿內,眾臣端坐一堂,朱雄英拿著一道都察院的奏本看了起來。
“這真是胡漢蒼寫的?”
面對皇帝的質問,右御史凌漢說道:“回陛下,確實是安南君王胡氏親自所寫,朝廷派去的檢察御史就在當場,胡氏不僅愿意迎回天平,還于王位,以君侍之,還主動歸還被占去的幾處邊關之地!”
迎回陳天平,把王位還給陳氏,這話鬼都不信,吃到嘴里的肥肉,斷然沒有吐出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