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說起來漫長，其實就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無論是從沈念一拳洞穿中年人的胸口，還是到三具無頭尸身倒地，加在一起也就一個呼吸的時間。

角落里的趙家兄弟，尚未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沈念只是掃了他們一眼，并沒有過多的理會，便朝主臥走去。

直到他離開，兄弟二人才回過神來，看到地上的四具尸體，全都變了臉色。

趙安最是驚恐，直接坐倒在地上，面露驚恐之色，“死……都死了？他怎么會這么強？”

相比之下，趙咸就要鎮定多了，但他的臉上，卻多了一抹蕭瑟。

他嘆了口氣，微微搖頭，苦澀道：“爭來爭去，終究是一場空啊！你說，這都是為了什么呢？”

這句話，既像是在詢問趙安，又像是在詢問自己。

……

事實證明，沈念的選擇是正確的。

當他來到東邊的主臥，剛一推開房門，就看到一位身材消瘦的老人，正倚靠在床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趙老爺子，趙仙逸！

從氣色上來看，老爺子的情況十分糟糕，若是沒什么意外的話，剩下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但，不知為何，就是這樣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在觸及他的目光時，沈念的心里卻是有些不安起來。

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一位老人，而是一只瀕臨死境的猛獸。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連沈念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想法，也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而是收斂思緒，朝趙仙逸走了過去。

“是誰讓你來的。”

隨著他靠近，沙啞的聲音，從趙仙逸的口中響起。

不怒自威。

“晚輩沈念，受趙荀大哥所托，來給趙老醫治身體。”

沈念腳步一頓，恭敬地說道。

“老三？他讓你來的？也算是有心了！好像有些年頭，沒看到他了吧？他還好嗎？”

趙仙逸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沈念微微頷首，“趙大哥一切安好，就是有些掛念您。”

趙仙逸淡笑一聲，“掛念我？他若真的掛念我，就不會一走就是幾年，不曾回來看我一眼！”

說到這里，他又搖了搖頭，嘆息道：“不過，我也不怪他，他性格如此，不回來也好，省的卷入是非中。”

沈念張了張嘴，想要幫趙荀說兩句話，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畢竟，后者確實多年未歸。

無論有什么理由，都無法否認他對自己親生父親置之不理的事實。

趙仙逸看著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審視的意味，“你能走到我的面前，說明那四個小輩，都被你解決了吧？

看你的年紀，還沒有到三十歲吧？這么年輕的化勁，老三離家之后，想來也有一番際遇，竟然結識了如你這般的青年俊杰！”

“趙老，您知道那些人的存在？”

沈念一怔，有些驚訝。

趙仙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知道，包括那兩個不孝子的所作所為，我也都清楚，可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從三年前，重病在床，他就已經什么都做不了了，空有余威，震懾宵小。

英雄遲暮！

看著面前的老人，沈念心中忽地冒出一個詞。

他不清楚在趙仙逸的身上，都發生了什么事情，可一個在彌留之際都能讓京都望族心生忌憚的老人，曾經定有一番傳奇事跡。

“好了，你回去吧，記得幫我轉告老三，讓他不要再操心我的事了，過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這時，趙仙逸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

沈念愣了一下，“趙老，晚輩是來給您醫治身體的……”

不等他把話說完，趙仙逸就抬手打斷，眼含深意地看著他，“我的身體如何，我自己心里清楚，況且就算你能夠治好，可你想過后果嗎？”

“您指的是……京都趙家？”

沈念先是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心中在感動之余，也有一絲欽佩。

事實上，趙仙逸完全可以不提這件事，等沈念先把他醫好了再說。

但，他還是說了。

面臨生死，還能做出這樣的選擇，怎能不讓人敬佩？

想到這里，沈念輕笑著說道：“趙老，晚輩行醫救人，有一個規矩。”

“哦？什么規矩？”

趙仙逸眉毛一挑，來了興趣。

沈念微微一笑，“晚輩選擇救誰，那是晚輩自己的問題，與旁人何干？”

聞，趙仙逸先是一怔，隨即便笑了起來。

見狀，沈念也笑了。

過了一會兒，趙仙逸正色問道：“你當真不怕他們？事先跟你說一聲，即使我恢復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他們的壓力下保住你。”

“晚輩既然來了，就不會怕。”

沈念負手而立，淡淡地說道。

趙仙逸輕笑一聲，“我終于知道，老三為何會選擇與你做朋友了！當真有趣！”

末了，他語氣高昂，“既然你都不怕，我一個糟老頭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別的不敢說，那些家伙若是真的來找你的麻煩，老頭子定會死在你的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