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城東宮之內,很多人都見過那位看起來格外睿智格外和善的先生。
但他給人最大的印象卻是身體不好,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東宮里的人甚至每次看到他都會擔心,這位先生可別走著走著一陣風就把他吹的摔倒了。
許多人在看到他的時候會有一種錯覺,就是這位蕤先生的骨頭應該都不堅固。
摔一跤的話,指不定會摔斷身上幾根骨頭。
可是在這執子山另一側,曌蕤表現出來的實力就連蘇姑娘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奔行的速度不但快而且軌跡詭異。
所以蘇姑娘也沒有馬上出手,她想搞清楚曌蕤這詭異身法的來路。
以她的境界和見識,追了一路到現在已經看出其中端倪。
在看明白的那一刻,蘇姑娘出手了。
她伸手往前一指,動作隨意。
在她身前的一根樹杈忽然間自己折斷了一樣,然后自己疾飛出去直刺曌蕤后背。
在前邊疾掠的曌蕤猶如背后生眼,瞬息之間就在半空之中強行扭身。
砰地一聲!
那根大概拇指粗細的樹枝直接將曌蕤原本路線上的一棵大樹洞穿!
如果是尋常人見了,肯定無法理解。
那棵樹那么粗壯,那根樹枝那么細小,怎么可能一根樹枝就把合抱粗的樹給打穿了?
曌蕤避開一擊后再次加速,心中驟然一凜。
因為這次來的不只是一根樹杈。
蘇姑娘的手指左右擺了擺,前邊兩棵寒松上就斷下來兩根樹枝再次自己飛出去一樣直追曌蕤。
這次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兩根寒松的樹枝上千百根松針暴雨一樣激發出去。
曌蕤這次就算想躲都躲不開,松針的數量實在太多也實在太快。
所以他猛然間一縮身子,頭低下腿抬起,身后的披風卻像是風帆一樣展開。
松針密密麻麻的打在他披風上,就像是無數支羽箭打在了城墻上一樣竟不可破。
他避開了,但不能完全避開。
因為蘇姑娘的攻勢還沒有結束。
身形猶如直飛一樣的蘇姑娘手指不停的輕擺,便有一根接著一根的松枝激射。
每一根松枝上都有數不清的松針,所以每一根松枝的飛來對于曌蕤來說都相當于要抵擋一陣箭雨。
他的披風確實很堅韌,可這樣一直轟下去的話早晚都會被連綿不盡的松針擊穿。
這一幕,把在后邊緊追的人看的頭皮發麻。
蘇姑娘展現出來的實力,從場面上來看似乎已經不在劍術的范疇。
更像是法術......
一個人的內勁要龐大到什么地步,對于內勁的運用又要達到什么地步,才能將一根一根松枝當箭陣用,才能把一根一根松針當箭雨用。
原本自信的大和尚無去處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已經明了。
若換做是他,怕是連這樣的一陣箭雨都接不下來。
原本自傲的方棄拙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一陣陣發寒。
若換做是他,他引以為傲的楚皇劍法可能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
“你們兩個不要靠得太近。”
蘇姑娘此時輕聲提醒身后兩人:“他有些陰險,又學的龐雜,你們兩個不要緊跟,在我身后遠些防備他逃走即可。”
若是換做旁人說這句話,方棄拙一定嗤之以鼻,而大和尚也一定不會放棄。
因為抓了這個曌蕤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可兩人竟是同時點頭答應了一聲。
方棄拙:“大和尚不是說一定要親手抓了那個家伙嗎?”
無去處愣了愣,然后說:“我一會兒去求求那位女俠,她抓了人之后可不可以讓給我。”
方棄拙:“大和尚倒是實誠......”
無去處:“你不也是慢了下來?”
方棄拙:“我單純是聽話。”
無去處:“......”
此時曌蕤被蘇姑娘那連綿不盡的松針劍技已經打的快要支撐不住,又感覺心中憤怒煩躁無比。
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會被重傷,于是換了一種逃法。
他兩只手往前伸出去,衣袖之內分別彈出一根帶飛爪的繩索。
精準抓住前邊的兩棵寒松之后驟然發力,身子便如炮彈一樣加速。
連續幾次,果然將蘇姑娘甩的稍微遠了些。
蘇姑娘嘴角微微一揚。
“嘁......”
她依然如剛才那樣的動作,在飛掠之中右手的雙指來回擺動。
只是這一次和之前以松針為劍攻擊曌蕤大不相同。
一道一道近乎實質化的劍氣出現,曌蕤兩側的樹木不斷被斬斷,樹冠往下砸,讓曌蕤無法再借助彈索加速。
而且那件披風上,也逐漸被劈出裂口。
“蘇小蘇!”
曌蕤在此時一聲暴喝:“你不要逼人太甚!”
蘇姑娘的回應是:“呲......”
曌蕤無奈之下只好落地,這次不再飛掠而是借助粗大的寒松不斷的閃轉。
在長安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家伙,現在矯健的像是一頭獵豹。
“蘇小蘇,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忘恩負義了!”
蘇姑娘不搭理他。
“蘇小蘇!你的劍法是我父親傳授,你難道忘了這份恩情?!”
蘇姑娘不搭理。
“蘇小蘇......你放我一次,我保證遠走高飛離開中原!”
蘇姑娘還是不搭理。
但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曌蕤絕非是沒了辦法,而是在故意讓她輕敵。
所以下一息,當曌蕤身上忽然爆開一團黑氣的時候她馬上就騰空而起立于一株寒松尖頭。
黑氣爆發出來之后迅速蔓延,曌蕤將自己身上的披風一甩然后向另外一側飛出去。
若是蘇姑娘還在他身后緊追,一定會被黑氣迷惑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