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發頭前帶路,金勝厲元朗和小王緊跟其后,四個人走出鄉政府大院,上大街走了不到五十米,停留在一家名為“夜雨香”的小旅店門前。
黃文發告訴金勝,季鄉長就住在這里。
隨后他率先進屋,打聽到房間號,上了二樓,邊走邊提示身后的金勝厲元朗三人,小心臺階。
在201房間門口,黃文發敲著門喊了幾聲季鄉長,里面沒反應,在征得金勝同意下,拿出鑰匙開了門,進去后立刻側身,放金勝他們三個進去。
厲元朗一進屋,窗戶緊閉窗簾拉下,一股煙味和濃烈的酒氣彌漫在空氣里,直熏鼻子。
小王眼疾手快,趕緊拉開窗簾推開窗戶,以沖散房間里這股難聞味道。
房間分里外兩間,面積都不大,里間屋開著門,從外面就能看見季天侯四腳拉叉俯趴在大床上,呼嚕打得震天響,被子踢到腳底下,褲腰帶都沒系上,露出里面的灰內褲,好懸走光。
這哪有一點鄉長的樣子,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金勝背著手站在他面前,緊咬牙關,眉頭立刻擰成一團,胸膛上下起伏,隱忍著怒火沒有迸發出來。
季天侯都醉成這樣了,他發火對方也聽不到啊。
“金縣長,我這就叫醒季鄉長?”黃文發試探的問道。
“不用了,你忙你的,這里不用管我們。如果馬勝然回來,就告訴他我在這里。”
聽到金勝的逐客令,黃文發點頭哈腰的轉身離去。他前腳關門一走,金勝后腳氣得叉腰一指季天侯:“你瞅瞅你就這點出息,剛來就醉成這副模樣,今后還指望你干點實事,這樣可怎么能行。”
厲元朗也跟著失望嘆氣,并勸解金勝:“縣長,天侯可能有場合不得不喝,喝一次醉酒,咱們提醒他注意就是了,別跟著動怒生氣,對身體不好。”
金勝聞,走到外間客廳坐在沙發里,小王泡了一壺茶,給他喝厲元朗分別倒了一杯。
二人邊喝茶邊抽煙,更是等季天侯醒來。結果等了將近兩個鐘頭,季天侯還沒睡醒,倒是馬勝然來了。
在他身后還跟著常務副鄉長肖展望,組織委員譚剛和黨政辦主任劉樹喜。厲元朗一看禁不住偷笑,馬勝然這謊撒的一點沒營養,副鄉長和黨政辦主任跟著下鄉情有可原,一個組織委員跟著下鄉干什么去?四個人正好一桌麻將,你們要來也分著來,都趕在一起了,謊不攻自破。
他和金勝互相對視一眼,心里明白嘴上留情,沒有提起這事。
馬勝然再老資格,可是在金勝面前該有的態度一定要有,裝作客氣的雙手緊握,使勁搖著并一再認錯,說他下鄉回來晚了,沒有接待好金縣長,還請縣長原諒。
金勝自然說不計較這些,工作嘛,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隨即和其他三人也分別握了握手。
馬勝然熟悉厲元朗,前任縣委書記秘書,以前總打交道,也是客氣一番,捧了幾句不咸不淡的臭腳。
大家分賓主落座,金勝和馬勝然聊著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都是面子上的話,假模假式,厲元朗聽著打不起精神,正好手機響了,順勢走到房間外面接聽。
電話是他在廣南市一中的班長齊同飛打來的,說實在話,厲元朗對齊同飛有點印象,不是很深,其實對那幫同學都一樣,要不是有的同學拿出當年畢業照片曬在微信群里,厲元朗都對不上號。
齊同飛在電話里先是客氣了一番,并順嘴問厲元朗這么多年在哪里高就,也不聯系老同學?
厲元朗便說,他在甘平縣政府當個小科員,混得不好,沒臉見大家。
不是他裝,而是覺得沒必要在同學面前顯擺,同學感情應該是最真摯和純潔的,不應摻和欲望和雜念。
誰知,齊同飛得知厲元朗的身份后,語氣立刻淡了許多,也沒說過多的話,只是告訴厲元朗,晚上七點在富麗堂皇大酒店貴賓五號廳,舉行同學聚會,希望他準時參加。
厲元朗想了想說:“我看情況吧,如果時間允許一定到。”
“你一個小科員有什么可忙的,元朗我可跟你說,咱們這次來的人不少,難得聚這么全,過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齊同飛近乎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我知道了。”掛斷手機,厲元朗在沉思,就沖齊同飛這個態度,晚上聚會我還有沒有參加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