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結束，臣子們一一退出大殿，離開猶如冰窟窿的奉天殿，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可心中的那股寒意卻始終未散。

伴君二十載，朱高熾終于見識到了永興皇帝的狠辣之處，比之以殺伐果斷著稱的老爺子還要更甚。

皇帝當的太久了，許多人就忘了這位曾經的“小洪武”。

“十二叔！”

朱允熥嘆息道：“陛下……殺的有些太狠了，如果再算上牽連的漢南其他官員，軍官等，這一次恐怕要死十萬人都不止！”

湘王卻緩緩搖頭，說道：“肯定不止，如果再加上漢南的士紳豪強，恐怕閻王爺的生死簿上還要多上七八萬人！”

“太多了！”

朱允熥無奈搖頭，說道：“剛才陛下那股狠勁，我站在一旁都感到害怕，太子整個人都愣住了，我是實在不敢勸啊！”

“不用勸，這些人罪有應得！”

湘王悠悠說道：“陛下讓的是對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一樣的道理，開疆拓土容易，要想長治久安就難了，你看漢南收復才幾年就鬧成這樣，不下猛藥不行了！”

“十二叔，道理我都懂！”

朱允熥嘆息道：“自從皇爺爺走后，其實大哥心里一直沒緩過勁來，這一次的漢南之亂，讓他徹底爆發了心中的狠厲！”

湘王沒有說話，可他心里明白，永興是老爺子一手調教出來的皇帝，行為處事幾乎一模一樣，如果說有什么區別，無非就是身邊的太子爺不一樣。

出宮的路上，大胖低聲喊道：“胡僉事！”

胡榮回頭停了下來，行禮道：“燕王千歲！”

“恭喜啊，胡僉事，執掌錦衣衛，以后就是陛下的近臣了！”

漢南出了這么多事，錦衣衛竟全然不知，就連千戶都被腐化了，那個方政說什么，你們錦衣衛就信什么，密報也原封不動的給皇帝送去，說好聽點，你們是蠢豬，說難聽點，你們這是欺君之罪。

錦衣衛是天子親衛，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可現在卻讓皇帝變成了瞎子和聾子，既然無能那就別干了。

錦衣衛指揮使張虎，被皇帝罷職，回家反省去吧，指揮通知宋忠，調任五軍都督府養老。

指揮僉事兼北鎮撫司胡榮暫時代掌錦衣衛之務。

通時，因為漢南之亂，一大批官員被罷官，吏部尚書張，用人不明，考評不嚴，導致漢南官員弄虛作假，貶為侍郎。

漢南的事，其實和張一點關系都沒有，太子都說了，剛到漢南的時侯，這些官員都是清正廉潔，一心為民的好官，只不過后來墮落腐化了。

但從他吏部選出去的官，他這個尚書就得擔責任。

漢南都司歸前軍都督府管轄，大都督梅殷早已辭官，那就追究現任大都督的責任，江陰侯吳高才當了三個月的大都督，大小事務還不熟悉，就莫名其妙的背個黑鍋。

都察院的監察御史更是被處理了一大堆。

胡榮執掌錦衣衛卻是苦笑一聲，別說他現在還沒坐上去，就算坐上去也是如坐針氈。

張虎，宋忠這都算結局好的了，看看之前的蔣是什么下場。

不過，有一點讓胡榮還是感到欣慰的，他的女兒即將嫁給小燕王的兒子，有他這個執掌錦衣衛的父親在，自已的閨女絕不會受氣。

“燕王千歲，咱老胡是個敞亮人，有啥就說啥了，孩子們的婚事還作數不？”

大胖笑道：“親家，瞧你說的，聘禮都送過去了，這不瞻基也從漢南回來了，讓孩子歇兩天，選個黃道吉日，咱就把事辦了，兩家也都了了心思不是！”

胡榮樂呵道：“那感情好啊，選好日子，回頭告訴我一聲！”

“得嘞，親家！”

倆人高高興興的一起去商量婚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