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火鍋店一到夏天生意就好得不像話。
開著冷氣吃火鍋,已經成了安州的一大時髦。
每天中午和晚上,店內人聲鼎沸,客量天天爆棚。一到飯點,排號能排到一百多位。
中午十點多,店長正組織店員們在外面做廣播體操,對面馬路上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站了半天,終于過了馬路,往火鍋店方向來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凌大順,花白頭發,滿臉溝壑。
人老了,身量縮了水,背微駝,雙手背在身后,身上的汗衫已經洗得看不出顏色。
穿一雙千層底布鞋,走得氣勢洶洶。
他后面是老太太袁桂花,穿著藍白碎花褂子,白頭發用黑色卡子夾著,整齊的束在耳后。腳上穿了一雙塑料涼鞋。
同樣雙手背手,手上拎著一條繩子。
她身旁是凌國志,背著一個旅行包,手里拿著一大捧花。
他們剛才已經商量好了策略,要先禮后兵。
送花是凌國志堅持的,他爹他媽對花嗤之以鼻,說他整些花活,貴而無用。
此時店員們的早操已到了尾聲,凌大順走上前,指著前面的領隊說:
“讓你們老板出來!”
店員們都面面相覷,領隊是個姑娘,款款走過來,笑得見牙不見眼,說:
“大爺,我們老板現在不在,你有事跟我說吧。”
“我跟你說得著嗎!我找你們老板,讓她出來,就說她家里來人找她。”老頭擺了很大的譜。
“大爺,老板真不在,您要不直接打老板電話吧。”
凌大順火氣已經冒了三丈高了,以往大兒媳婦在家里,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跟個沒嘴的葫蘆似的,如今開個飯店就抖起來了。
凌國志見他爹那樣,連忙攔住,自己在這幫店員里看了看,沒一個臉熟的。
只好上前對著領班說:
“姑娘,我找你們老板,你讓她出來,就說凌家老兩口來給她道歉了,請她回家。老人家年紀大了,請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出來見一見。”
袁桂花也在一旁幫腔,假裝抹了兩滴淚:
“姑娘,你讓她出來,就說她公婆來給她賠禮道歉了,我親自來接她回家,以前是我不懂事,傷了她的心,我給她跪下了……”
說著,還真沖著飯店正門跪在了地上。
女領班哪知道這里面的道道,她平時處理個顧客糾紛還行,面前這三人也不像是來吃飯的,說是道歉,她看著倒是像來找茬打架的。
還有這個老太太,大白天跪在店門口,再有半個小時就該有顧客了,今天生意還做不做。
可是老板現在的確不在。
她拿出手機,準備給老板打電話,就算打電話也得問清楚這三人姓甚名誰吧。
“請問先生您貴姓?怎么稱呼?”
凌大順今天負責唱白臉,他張口就是一串罵:
“怎么稱呼?她以前管我叫爹!你說怎么稱呼!快打電話叫她來!”
領班真跑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但打完電話,臉色就很不好,似乎被罵了,走過來冷著臉對凌家三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