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殷看到這一幕,立刻慌了:“不要!松開!朕不殺她!”
桑寧看向侍衛,示意他們退下。
賀蘭殷明白他的意思,忙朝侍衛們擺了手。
侍衛們立刻放開綠枝,退了出去。
綠枝得了自由,忙爬起來,去看桑寧的傷,哭道:“娘娘,您不要干傻事啊!”
桑寧其實咬得不深,也就咬破點皮,流了血,但疼得很,這種疼,讓她怪罪到了賀蘭殷身上,又抬手去打他的臉。
“啪!”
這次賀蘭殷沒攔著,任她打了一巴掌。
他帝王的臉面早被她打沒了。
不,這一把掌打在他的心上,讓他一顆心滴血的疼: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看看他都做了什么?為了個沒有心的妖妃,淪落到這般地步?真是瘋了!
綠枝已經嚇傻了:“娘娘?”
桑寧終于打了賀蘭殷一巴掌,看他沒有躲閃、反抗的意思,又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
“啪!”
這次打得更用力。
賀蘭殷的俊臉都紅腫了。
桑寧還想再打的,但看他像是被自己打傻了,又忍住了:哎,打人不打臉,她這習慣不大好啊。
“你、你活該!”
桑寧看著賀蘭殷紅腫的臉,莫名心虛,但嘴上仍舊倒打一葩:“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該拿綠枝撒氣。我沒讓你親我嗎?是你自己不肯的。我也想要你的,是你不給我——”
賀蘭殷不說話,就目光陰沉沉看著她。
桑寧更心虛了,也不知說什么了,就坐回床上了。
哎,怎么就鬧成這樣了?
賀蘭殷終于移開視線,讓綠枝去叫御醫。
桑寧聽了,嘟囔著:“叫什么御醫?我這就是皮肉傷,等御醫來了,傷口都愈合了。”
“是。陛下。”
綠枝應聲退了出去。
殿里就剩下兩人了。
賀蘭殷沒說話,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傷口確實不嚴重,皮肉傷,現在已經不流血了。
但那刺眼的紅,仿佛具有腐蝕性,腐蝕得他眼睛疼。
桑寧看他眼睛濕漉漉的猩紅,像是隨時會哭,有那么一瞬,跟小傻狗馮潤生似的,哎,又一樁情債嗎?
她似乎共情到了馮潤生質問她是不是不想嫁給他的時候。
在這一刻,他們都是真心的。
她感受到這種真心,是無比惶恐的,而她用玩世不恭掩飾這種惶恐:“哎,陛下,床頭吵架床尾和,你要不要親親我?”
她多年疾病,人生信條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是以,面對賀蘭殷的真心,她還是沒心沒肺,打罵過后,還能調戲幾句。
但賀蘭殷已經不愿意被她調戲了。
“桑寧,我想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哪怕一時給不了你皇后的位置,我總不會讓你受委屈。”
賀蘭殷蹲下來,跟她視線齊平,看著她,目光沉痛又冷漠:“但你沒有心。你不愛我。我一次次給你機會,你一次次背叛我。很好,桑寧,我不會愛一個不愛我的人。”
他在這一刻不是皇帝了,他用“你”、“我”的稱呼,像一個普通男人剖白自己的真心。
他不再欺騙自己。
他確實喜歡上了她。
在她一襲紅裙跳下城樓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就滿是她了。
不,或許在他踏進月桑殿,看她第一眼,她朝他笑的時候,他就喜歡上她了。
他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她像一團柔軟的美夢,他就是個被美色所惑的蠢貨。
但他不會一直蠢下去。
他不再欺騙自己,也不再放縱自己。
“你自由了。你會如愿的。”
他站起來,她還坐在床上,他是俯視的姿勢,這一刻,他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兩巴掌打不碎他皇帝的高貴與傲骨。
“你既然喜歡他,朕就把你賜給他。”
他轉開視線,看向殿外,薄唇微動,下了令:“王誠,速去擬旨,桑氏女桑寧賜給馮氏子馮潤生,擇吉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