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沒說話。

他也得過抑郁癥，也知道病發時候的痛苦，那不是身體上的痛，而是心理上的折磨，仿佛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狠狠地折磨著他的靈魂。

那些年，他也自殘過，也想過自殺，甚至經常會做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做的事情。

他不交朋友，遠離親人，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有這種病，這是他的隱私，他不允許任何人窺探。

“所以，誤會都解開了是不是？”林音笑著，“凌琛生氣的點，是覺得您不愛他，可是事實并非如此，”說完，林音拍了拍凌琛的肩膀，“你還有什么問題想問的嗎？”

“你跟張業，也是誤會嗎？”凌琛的聲音依舊是冷。

“……”

這個問題一出來，一片沉默。

女人無法解釋，張業也無法解釋。

因為，這確實不是誤會。

凌琛站起來，看著張業，“當時，她有家庭，有孩子，你不負責任的跟她交往，這叫什么？”

“我……我當時也是情不自禁……”張業為自己解釋。

他當時沒顧忌那么多，他看著心愛的女人在地獄里掙扎，他心疼，所以就忍不住想要保護她，想要給她一點力所能及的溫暖。

“情不自禁就可以違背道德？”

“我……”

“說得再好聽，你們以前，包括現在，還是見不得光！”說完，凌琛拉著林音離開。

這次，凌琛沒忘了開車。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憤怒肯定是沒有了，但原諒也不會那么快，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母親，他也還暫時做不到。

回去的路上，凌琛一路沉默。

他母親和張業，是被他父親捉奸在床的，不管再怎么相愛，這也是不道德的行為。

喜歡她，可以照顧她，關心她，但為什么要發展成那種關系？明知道她有家庭，有孩子，有丈夫，那種事就不能等雙方都自由了才做？

“凌琛？”林音坐在副駕駛上，轉頭看著他。

“他們沒錯嗎？”凌琛冷聲問。

“他們錯了，”林音看著他，“但是，人無完人。”

“哼！”凌琛目視前方。

“她的錯對于，都不影響你愛她，不是嗎？”林音耐心勸導，“所以，他們做的錯與對，跟你對她的感情，其實是兩碼事。”

行為和感情，本來就是兩種東西。

“你希望我原諒她？”凌琛問。

“我希望你能放過自己，”林音看著凌琛，“凌琛，以前的日子，你過得太苦了，以后，我只想讓你開心，放過自己，不要再鉆牛角尖了，你的人生已經過去了這么多了，余生，做個開心的人，不好嗎？”

以前，他的人生無法自己掌控，所以造就了很多不開心，但是現在，他不該再讓自己沉浸在過去的痛苦里。

林音伸手，握住他的手，“凌琛，放過自己吧。”

凌琛一腳踩了剎車，然后轉頭，看著林音的臉。

這一瞬間，凌琛突然明白，為什么她會喜歡林音。

可能最初的一見鐘情只是出于對她的好感，因為她正好滿足了他所有的審美，而相處久了，他對她無法自拔就跟審美沒關系了。

他什么都不缺，可是缺一個能撫慰他靈魂的人，而林音便是這樣的人，她不是故意的，但處處都能為他提供情緒價值，讓他貪戀，讓他更像一個人。

只有跟她在一起，他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