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破碎,她猛然驚醒,卻察覺到自己在寬厚溫暖的背上。
背她的人很高大,步履很快,似乎傍晚了,風有點大,很冷,她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小魚,是冷了嗎?這邊有點臭,爸爸走快一點,奇怪,那廢地怎么臭到外面來了....”
秦遠是個聾子,他說完不管女兒有沒有回應,就趕快加緊了步子,越走越快,秦魚一時梗了喉,不知自己是死了,還是在夢里。
直到恍惚中她瞥到一只藏身于惡臭草叢中的貓。
它用綠油油又帶點琥珀黃的眼珠子盯著她。
那貓眼里分明是詭異的戲謔,而且貓爪子還抬起,舔了舔爪背,高冷艷屌炸天,但忽然腮幫子一鼓,做了翻白眼加嘔吐的動作。
回頭再看,它又不見了,只剩下像是一片霧氣的秋寒黑夜。
小屋里有蠟燭光輝,遠遠的,秦魚看到門口有纖長單薄的影子在夜色跟燭光交融的光線里遙遠望著他們,那是秦魚的媽媽。
但兩夫妻見面了,反而無。
一個不能聽的聾子,一個不能講話的啞巴,說不上來是上帝為了讓他們彼此契合的美妙安排,還是雪上加霜的殘忍。
但秦魚便是活在一個這樣一個無法盡情交流的家庭中。
就像現在,她應該跑過去擁抱自己的母親的。
但她有點不真實的怯怯感,只能恍恍惚惚得看著自己母親上前來,她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也有心疼,伸手想要摸秦魚額頭,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瑟縮了轉而輕微摸了下秦魚有些亂糟糟的頭發。
若是一般女孩子,大概會以為自己母親嫌棄自己。
但秦魚知道這就是她們母女的相處方式——因女兒的抗拒,導致母親的怯弱。
從前習慣了,但今日有點不同,心臟深處有一種沖動....或許是那個夢太可怕,太真實。
失而復得后未必是滿足感,也有可能是唯恐再失去的恐懼感。
所以她下意識就上前一步,抱住了秦母的纖細腰肢。
撲面而來淡雅麥香,還有一點點皂粉的味道。
秦魚一下子就驅散了那些古怪的記憶,是夢吧,那只是一個夢。
父母如此真實得活在眼前。
“媽媽....”她出聲后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柔嫩得不可思議,那是十六歲自己稚嫩的嗓音,而自己被埋到土坑的時候是十八年后。
秦家夫妻也是驚訝,往常對他們夫妻十分疏離寡的女兒,怎么今日....
不過兩夫妻不善辭交流,作為母親,秦母也壯著膽子伸手——替秦魚扣好衣服上面三顆扣子。
怕女兒冷到了。
秦魚猛然才發覺衣領被解開了三個扣子,難怪剛剛有點冷。
但是....昏迷之前她沒解開過扣子啊。
誰干的?!難道是...那只詭異的貓?!!
一家人迎進門的時候,秦魚或許是惦念那只詭異的貓,因此下意識朝四周瞧了瞧,也是正巧,被她瞥見昏暗的夜色中似乎有黑影在大樹后,隱隱約約的,在她看過來后,又縮進了大樹后面。
那黑影的高度....好像不是貓啊。
秦魚隱隱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