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寬詫異的抬頭看她:
“去美國?他沒有去美國。”
“不對,去年10月份,他說他要去美國,我還在機場送他……”
海寬迷茫了片刻,搖頭說道:
“去年9月,他一查出來生病,就去山上找了我。10月份……你說的是去香港吧?我去那邊講學,他跟我一起去。”
凌玖玖捂住臉,任淚水順著指縫蔓延。
是自己粗心了,他說先去香港,再從香港去美國,她信了。但凡當時別被情緒左右,就能發現點端倪。
現在她大概梳理出了整個事情的脈絡,林秣一確診就跟她提分手,為了讓她相信,還編了一套要去美國的謊。
然后他自己一個人,躲到廟里,等死。
死之前把所有財產都留給她。
沒分手之前,林秣常把一句特別俗的話掛在嘴邊,他說,男人的錢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那時,他把自己所有的家當毫無保留的交給她保管。
現在,他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告訴她,他的心依然、全部在她身上。
一種無力的宿命感和荒誕感籠上心頭,上一世,她為錢受盡了苦。
這一世,她輕而易舉得到了很多很多錢,但卻失去了摯愛的人。
這一世,她幫了那么多人,卻唯獨救不了他。
海寬靜靜的等著她哭,把紙巾盒推到她面前。
等她哭夠了,海寬拿出手機,翻了翻,問她:
“凌施主,我這里有一些他在我們山上的照片,你要留念嗎?要的話我發給你。”
說著把手機遞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僧衣的林秣,頭發剃了,站在一棵樹下,臉上帶著笑,正跟一個和尚聊著什么。
第二張,依然是一身杏褚色僧衣,林秣坐在檐下長廊上,閉著雙眼,懷里是一本薄薄的經書,明亮的太陽打在他身上。
第三張是一張側面照,林秣背著手,站在矮墻邊,正在看手機。
再往后面的,林秣明顯瘦了,憔悴,臉上即便帶著笑,也顯得很疲憊。
海寬接著說:
“后面他的狀況不太好,拍的照片他逼著我刪了,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肯定不希望自己有病的樣子留下來……”
“他有沒有留下信件之類?”她哽咽著問。